简无良原本靠着一杯酒而鼓足的勇气卡在咽喉。
她要走,有些话不说,这一生恐怕都没机会了。
可她觉得他的前程跟安危更重要。
有些话说出口,她知道了,他也没遗憾了,这本没什么,言似卿本不会太无情,因为知道这种事发之于情止之于礼。
说了也不是天大的事。
可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全身而退,一旦有什么变故,那就是对他致命之事。
她是好意。
根本上是觉得他还算是一个能干实事的好官。
简无良察觉到了,站在门槛后面,看着她站在滴雨的屋檐下,苦笑:“我原以为您看不太上我的那点工作,这段时日,也是让您发笑了吧。”
如果不是她,他在白马寺就栽了。
言似卿否认了,“其实,我觉得那大公鸡很好。”
啊?
简无良窘迫,又狐疑,难道不是取笑吗?
言似卿:“至少,你没有为难一些不相干、没有反抗能力的人。”
没那么好,但也不坏。
这已经很可以了。
尤其是在大理寺少卿这个位置。
所以言似卿愿意跟这人一同查过这么多案子,但也到此为止。
她勾了下披风的玉带,看着下人架来的马车即将抵达跟前。
却见街道喧闹,只见禁军护送礼部的人乌泱泱抵达各处街道公文榜贴了公文,还有宣官沿街高声锣鼓宣告——这也相当于另一种形式的圣旨,只是通告给所有老百姓知道。
长安之地又是皇城,通告起来更方便。
而这种通告也一定是朝堂之上过了消息的。
帝王跟阁部那都同意的。
不远处就是通告栏,公文贴了。
禁军看到言似卿跟简无良一愣,过来行礼。
都不用问,那声音很大的锣鼓宣官就已经告知了消息了。
就是宣布三件事。
一,冽王处死,其后嗣以谋反同罪论处。
二,泠王所行不端,戕害亲族,贬为庶人,圈禁,后嗣移族谱至旁支宗亲,断继承权。
三,白马寺高僧了尘乃至皇子,年幼遭奸人所害而流落民间,近期又被泠王污蔑谋害,经泠王那边的脉络调查确定了证据,确定其皇子身份,陛下如今找回爱子,钦赐英王身份,回归皇室玉谍。
四,宣威将军齐无悔升任禁军副统领
果然。
简无良跟言似卿都不意外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了尘这么快就能被确定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