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荷也对庄国栋再次礼貌地笑了笑,然后挽紧苏哲,两人一同朝着电梯厅走去。她的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而规律的声音,与苏哲沉稳的步伐交织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首属于他们那个精英世界的、旁人无法融入的乐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将外面餐厅的灯光、人声以及那个包含着黄亦玫的世界,彻底隔绝。
白晓荷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负担,她仰头看着苏哲,语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刚才那个人好热情啊,不过你应对得真好。”她并没有将庄国栋和黄亦玫放在心上,对她而言,这只是无数次类似场景中的一次。
苏哲没有立刻回应。他盯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眼神深邃,看不出情绪。
“嗯。”他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了白晓荷的话。
门外的世界,餐厅里,庄国栋回到了座位,有些兴奋地对黄亦玫说:“天啊,你知道刚才那是谁吗?是苏哲!我居然跟他说话了!”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边黄亦玫那过于安静的异常。
黄亦玫低下头,拿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水的温度适中,却让她感觉喉咙有些发紧。她不知道苏哲为什么会停下脚步,为什么会看向她。但那都不重要了。他身边站着的是和他一样耀眼的女孩,他们属于同一个世界。而她,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身边的庄国栋,虽然与他截然不同,却给予了她最需要的安稳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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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木园家属住宅区,苏志远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光,话题琐碎而家常。王曼丽安静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中编织着一条米色围巾,偶尔抬头对苏哲温和地笑笑,气氛安宁得近乎凝滞。
苏哲耐心地听着,偶尔就着父亲的话题,引申几句关于全球人才流动或高校产学研结合的宏观见解。一切如同过去许多次一样,平稳,规律,仿佛覆盖着一层无形的、隔绝往事的薄膜。
苏志远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街坊邻里的寻常新闻,语气随意地切换了频道:“苏哲,黄亦玫,听说谈恋爱了,谈了好一阵子了!”
这句话像第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涟漪悄然扩大。苏哲维持着倾听的姿态,目光落在父亲脸上,仿佛只是在关注一件与己无关的邻里趣闻。
“对象好像是她们同行业里,另一家什么……国际策展公司的,”苏志远微微蹙眉回忆着,然后肯定地说,“叫……庄国栋!对,庄国栋!说是法国留学回来的,小伙子听说挺精神,能力好像也不错。”
庄国栋。
这个名字,像一把精准匹配的钥匙,瞬间打开了苏哲记忆深处某个刚刚上锁不久的抽屉。
几天前,“云顶”餐厅那璀璨灯火下的画面,骤然清晰地浮现——
那个热情地伸出手,自我介绍是“庄国栋”,称他为偶像的男人;
那个……当时站在黄亦玫身边,却在面对自己母亲的询问时,清晰地将黄亦玫定义为“同事”的男人。
竟然是他。
法国海归,国际策展……所有信息碎片严丝合缝地拼凑在一起,确认了那日模糊的猜测。
他没想到,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从父亲家常的闲聊中,如此确凿地印证了那个男人的身份。
苏志远还在继续,语气中不乏朴素的祝福:“亦玫那孩子,性子是烈了点,但心眼不坏。能找个正经对象,稳定下来,吴教授和老黄他们总算能松口气了。我看那小伙子条件也挺匹配,同行,有共同话题……”
王曼丽也适时地温和补充:“是啊,月江之前也跟我提过一句,说是相处得挺稳定的。”
苏哲静静地听着,配合着点了点头。
“是吗?那挺好。”他的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他没有流露出对“庄国栋”这个名字的任何预先认知,没有表现出对黄亦玫恋情超出寻常旧识范围的丝毫兴趣。他将自己完美地置于事外,像一个冷静克制的旁观者,用最得体的社交语言回应着父亲的分享。
然而,在他的脑海深处,属于顶尖投行精英的分析引擎已经无声启动:
庄国栋,黄亦玫的男友,交往已久。
庄国栋,在母亲面前介绍黄亦玫为“同事”。
动机?恋情保密?性格使然?抑或是……
各种可能性像高速运算的数据流一样掠过他的认知模块,带着冰冷的逻辑光泽。但最终,所有这些分析和猜测,都被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终止、压缩、封存。无论原因为何,无论真相如何,这都是黄亦玫的选择,是她现在的生活。与他苏哲,早已是两条平行线,不应再有交集。
于是,他选择了最符合他身份和利益的做法:沉默地接纳信息,理性地分析,然后,彻底地搁置。
就在这时,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
王曼丽离门口最近,她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然且热情的笑容,一边快步走去开门,一边回头对苏哲和苏志远说:“肯定是晓荷来了。”
门打开,门外站着精心打扮过的白晓荷。她脱去了实验室的素净,换上了一条质感优良的藕粉色羊绒连衣裙,外搭一件米白色大衣,脸上化着精致的淡妆,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手里还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名贵的果篮和一套包装雅致的滋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