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不先进,要看病人好不好。”她说完,绕过梯子,推开卫生所的门。
屋里还和昨天一样。桌上摆着空碗,是李二狗早上送来的。她顺手收进角落,药箱放在木桌上。拉开抽屉,拿出针灸包,一层层打开,检查银针有没有弯。有一根尖部有点钝,她从盒底取出磨石,慢慢磨了几下。
窗外传来说话声。两个孩子在玩,一个背着小布包跑,另一个追。前面那个喊:“我是张医生!治咳嗽、接生、打针都会!”后面那个叫:“我也要当医生,救我娘!”
她停下磨针的手,听了一会儿。
太阳升起来了,照在桌角。她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折好的纸,是昨晚整理的新疗法记录。她翻开一页,看到一处剂量标注,皱了下眉,用笔改了数字。又在旁边写:体虚者减半,连服不超过七日。
写完,她把纸重新折好,塞回贴身布袋。这个袋子缝在衣服内侧,紧挨胸口。她以前把听诊器放这里,怕丢了。现在听诊器挂在墙上,布袋只装最重要的东西。
她站起身,把针灸包收好,放进药箱夹层。胶鞋沾着干泥,她没换,直接穿上。左胸口袋插着三支钢笔,一支沾了红汞,一支沾了酒精,一支用来写字。她摸了摸,都还在。
药箱背上肩,带子压在右肩。她走出门,回头看了一眼卫生所。锦旗挂在门框两边,风吹着,轻轻摆动。
走到村口,李二狗又跑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
“张医生!”他喘着气,“孙医生来信了!说是等您回话!”
她站住。
李二狗把信递过来。白色信封,边角有点皱。她接过,没拆。
“他说啥?”她问。
“让您尽快联系县医院,有个会要开,想请您参加。”李二狗说,“我还问了,是不是讲课的事?他们说是。”
她把信放进衣兜,和那张纸放在一起。
“我知道了。”她说。
李二狗看着她:“您去不?”
她没答。抬头看了看天。阳光照在脸上,有点刺眼。她眯了下眼,抬脚往前走。
药箱沉,肩膀压得有些酸。她走得很稳。
走到一户人家门前,她抬手敲门。门里传来小孩哭声,女人在哄。她等了一会儿,门开了。
女人抱着孩子,脸色不好。
“张医生,娃拉肚子两天了,喝药也不管用。”
她点头,走进屋。放下药箱,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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