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妹用力点头。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判断,没被否定。
傍晚收工前,张月琴拿出两本手抄册子。一本封面上写着《草药图谱》,另一本是《护理日志》。她分别递给孙大柱和周小妹。
“我不指望你们叫我师父。”她说,“我就盼着十年后,村里人生病还能有人管。”
两人接过本子,谁都没说话。孙大柱把本子抱在怀里,周小妹用袖子擦了擦封面,生怕弄脏。
张月琴带他们走到门外,指着墙上一块木牌。上面刻着几行字:
第一条,不分贫富;第二条,不拒急难;第三条,代代相承。
“今天起,你们就是‘代’。”她说。
晚风吹过,药箱上的金属扣轻轻响了一下。
第二天一早,村东王婶家孩子摔伤了膝盖,流了不少血。孙大柱跟着张月琴去处理,动手清创时手法利落,一边做还一边安慰孩子:“没事,马上就好,忍一下。”
孩子哭得抽气,但没挣扎。孙大柱的动作让他觉得安心。
周小妹则去了西头刘叔家,给一位慢性支气管炎的老人拍背。她一手扶着老人肩膀,一手轻轻叩打,节奏均匀。老人咳出一口痰,长舒一口气:“舒服多了。”
中午前后,几位老人陆续来换药。周小妹一个人应付三个病人,喂药、翻身、记录体温,忙得脚不沾地。但她没乱,每个步骤都按流程来,连废弃棉球都分类放好。
有位老太太拉着她的手说:“丫头,比以前那些临时请来的护士强。”
周小妹笑了笑,继续去倒热水。
孙大柱那边也不闲着。他把今天采的药材摊开晾晒,按张月琴教的方法分类。他还用烧火棍在地上写药名,一遍遍练。路过的孩子笑他傻,他也不理。
到了下午,村口陆续有人送来东西。王婶塞给周小妹一把青菜:“你天天跑腿,别饿着。”刘叔拍孙大柱肩膀:“小子,像那么回事。”
他们都不善言辞,但心意藏在这些小事里。
张月琴坐在卫生室门口,看着两个年轻人各自忙碌。孙大柱背着药箱往北走,去给一位咳嗽老人复诊。周小妹提着保温桶进了李婆婆家,脚步轻快。
她没动,只是看着。
太阳偏西,光线照在晾衣绳上。几块纱布挂在那儿,随风轻轻晃。周小妹早上挂上去的,到现在还没收。
张月琴起身走了两步,正想取下来,听见身后有人喊。
“张医生!”
是个小孩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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