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升到头顶,她没顾上吃饭。水杯里的水凉了,喝了一口,就着冷馒头咬了两口,又开始写处方。
有个老太太反复问:“我这关节疼,是不是风湿?会不会瘫?”
“不是瘫。”她说,“就是受寒久了,气血不通。按时用药,少碰冷水,能好。”
“那您给我扎几针行吗?听说您扎针特别灵。”
“可以,但得排个队,今天人多。”
老太太笑了:“能排上就行。”
中午过后,来了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口音明显不是本地的。她一进门就急着问:“您就是那个蹚水去李家屯的医生?”
张月琴抬头:“我是。”
“我是李家屯的!那天晚上我男人差点没了,是您救的!”
她愣了一下。
女人把孩子放下,跪在地上就要磕头。张月琴赶紧扶住:“别这样,快起来。”
“我不磕头心不安!全村人都在传,说您冒着大水过去,人抬回来都没气了,您一针下去就活了!”
“人没死,只是烧得太狠。”
“可要是您不去,他就真没了!”女人眼泪流下来,“我男人今天能坐起来了,烧退了,说话也清楚了。我们全家都感激您!”
张月琴让她坐下,顺手给小孩看了眼嗓子:“别光顾着谢我,孩子也得注意,感冒不能拖。”
女人抹着眼睛点头。
日头渐渐偏西,来看病的人终于少了些。最后一位是个中年男人,腿上缠着脏布条,说是干活时划伤的,化脓了。
她拆开布条,伤口已经发炎。清洗、消毒、敷药,重新包扎。
“最近别沾水,每天来换一次药。”
男人不好意思地搓着手:“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
送走他,她回到院中,坐在小凳上。药箱开着,几味草药快用完了,她在纸上写下清单:金银花、连翘、丹参、艾叶。
晚风吹过来,带着柴火饭的味道。远处有狗叫,谁家的孩子在喊娘。
她揉了揉肩膀,低头看本子上的记录。今天看了二十三个人,七个外村的,五个儿童,三个慢性病随访。
药箱里的针盒还开着,她伸手去合盖。
突然,院门又被敲响。
“张医生,您还在吗?”
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很急。
她站起来,走向门口。
手刚碰到门闩,外面又喊了一声:
“我妹妹抽过去了,您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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