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站在旁边,声音发颤:“还有救吗?”
“别说话。”她说。
针起针落,不到十分钟,病人抽搐减轻,呼吸略稳了些。
她收了针,倒出藿香正气水,兑了温水,一点点喂进嘴里。然后用冷水浸湿毛巾,敷在额头和颈部两侧。
时间一点点过去,屋里安静下来,只有水滴滴答答落在盆里的声音。
大约半个时辰后,病人呼吸变得平稳,体温开始下降。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哼。
女人扑到床边,“他醒了!他动了!”
张月琴坐到门槛上,手撑着膝盖,胸口起伏。她这才感觉到冷,湿衣服贴在身上,牙齿轻轻打战。
女人端来一碗热水,递给她。“喝点吧,您也冻坏了。”
她接过碗,没喝,先问:“他今晚不能再降温了吗?家里有没有厚被子?空调别开太热,容易反复发烧。”
“有,有,我都听着。”
“明早要是还烧,就去镇卫生所查血。现在先观察。”
“您不留下歇一晚?外头黑,水还在涨。”
“不了。”她说,“我还得回去。”
她站起来,收拾药箱,检查针具是否齐全。药瓶没漏,纱布也没湿。她把油布斗笠重新戴上,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雨已经停了,风小了些。夜空漆黑,看不见星星。她沿着原路往回走,脚步比来时慢,但没停。
走到河边,她停下看了会儿。
水势仍急,原先过河的地方完全被淹,连石头影子都看不见。她没犹豫,还是从刚才的路线蹚回去。这次更小心,每一步都试探着落脚。
到了对岸,她站在田埂上拍了拍裤腿的泥。
身后传来狗叫声,接着有窗户亮了灯。有人推开窗往外看,见到她背着药箱走过,低声说了句什么。
她没理会,继续往前。
回到任家庄已是凌晨。村口的老槐树在夜里显得模糊,井台边没人。她轻轻推开自家院门,进门后反手插上门栓。
屋里黑着,她没开灯,凭着记忆走到桌前,放下药箱。手指碰到桌面,才发觉自己还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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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来,把药箱打开,一样样清点。
针包干的,药没洒,急救包完好。她松了口气,合上盖子。
窗外天色依旧墨黑,远处鸡叫了一声。
她靠在椅背上闭眼,脑子里全是那个男人醒来时的那一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