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将成之染迎回屋,招呼侍女来为她解甲。
阿桃接过成之染的长刀,正要放到刀架上,忽然间“咦”了一声:“女郎,鞘尾的铁箍松动了,午后我拿去修修?”
成之染看了一眼,果然是,郁闷道:“平时好好的,我也没用刀鞘打架。”
“似这般小事,女郎不必担心,”阿喜见她似乎心绪低沉,犹豫了一番,问道,“女郎跟徐郎吵架了?”
成之染一怔:“没有啊。”
阿喜似乎不太信,道:“奴看你们的样子,却像是各怀心事。”
“各怀心事?”成之染疑惑,“我是有心事,阿蛮有什么心事?”
阿喜自然答不出,但经她这么一说,成之染也留了心。再见到徐崇朝时,她不由得悄悄观察了一番,似乎确实与以往有所不同。
成之染问道:“阿蛮,难不成你有什么心事?”
冷不丁被她问到,徐崇朝不由得一惊,眼神闪了闪,否认道:“怎么会?”
成之染定睛端详他,那眉眼一如往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也看不出什么。可是,她心里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徐崇朝被盯得避开脸,道:“还看我作甚?”
“我不信。”成之染幽幽道。
徐崇朝侧首看她:“你不信?”
成之染心头异样的感觉更甚,近乎笃定道:“阿蛮,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陈述的语气,仿佛只是将事实娓娓道来。
徐崇朝缓缓扯出笑意,道:“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追着我问这些。”
不待成之染回答,他整了整衣袖,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一趟校场。”
成之染一把拉住他:“阿蛮——”
徐崇朝握住她的手,突然笑了笑:“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成之染这才想到他们在外院,猛然间抬头,赫然望见谢鸾站在他身后,不由得赧然。
谢鸾只是路过,无声地向她致意,一句话也没说。
成之染想起了武贤的话,一时失神。
“怎么了?”徐崇朝蓦然回首,望着谢鸾的背影隐没在花阴,半晌没吭声。
成之染压低了声音,认真回答道:“为家国大事操心。”
徐崇朝失笑,不知想到了什么,旋即又浮起难言的惋伤,似是无奈道:“怎么就家国大事了?”
“谢家的日子,可能不好过。”
徐崇朝诧异:“此话怎讲?”
“谢氏家资在吴越,佃客也都是百姓。张灵佑作乱,抢了他的地,带走他的人,如今那田产宅地,恐怕荒芜了。”
徐崇朝默然良久,道:“谢氏岂是依凭资蓄起家的?他家又不是西河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