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街邻明白事理,只是天黑了,都快回家吧,别冻着了。”
陈飞抹了一把泪,朝众人作揖,又回头去拽叶子皓。
“寒生让大家失望了!”叶子皓回过神来,已是泪流满面而不自知,连忙朝还未散去的人群躬身一揖到地,以表歉意。
这事不管是非在谁,都是叶家的丑闻,而这丑闻的中心,原本与他无关,但被奶奶和三叔这一闹,他便首当其冲。
就算大家明白事理,知道他是无辜的,但茶余饭后,这事都离不开他的名字了。
而他叶子皓院试夺名,从此叶案首便是本县第一人。
也被大家热议着,会否一举夺下秋试,成为他们东华州解元。
可如今,背上不孝污名,就算他能考上解元,也会是大家不屑甚至以后被人拿来作文章的不孝子孙。
东黎以孝治国,他犯了不孝大忌,以后前程,就算他再理直气壮,也不可能走得顺利了。
何况,连亲叔尚且如此,这县学之中还有谁嫉妒他之名,人心隔肚皮,他又如何分辨得出来?
当初凰儿一再叮嘱他要低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如今…他又如何避得开?
恐怕凰儿也无法预知会有今天这一闹吧。
叶子皓躬身不起,眼泪落在脚下,浸入浅白的雪面。
大家见他如此,也是替他难过。
今天这事,他们许多人都是跟着叶老太太的骂声一路看到结局,对叶家的事儿,也知道了不少。
因而,同情叶案首遭遇之余,也不免为他难过。
被自己的至亲长辈如此伤害,就像在心口捅刀的感受。
心在滴血。
“叶案首,你不必自责!这事不是你的错!”一个妇人看着心疼连忙安慰起来。
这叶案首才二十岁,比她童生儿子还小两岁呢。
“是呀,清官尚难断家务事,何况你一介晚辈,这事自有你族里长辈来说道。”
另一个妇人也劝慰着。
“起来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也怪不得你。”郑先生走过来,扶起叶子皓。
看着年轻书生泪流满面,也是无奈摇头。
“回去吧,你媳妇怕是也在难过心焦了。”郑夫人走了过来,拉起叶子皓的手臂往巷口拽。
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样,若不拽他走,怕是不知回去的。
好好的前程似锦,谁知摊上这样的浑人奶奶,真是让人不知如何说道的好。
“陈飞,今天连累你了!”叶子皓走了几步,突然转身,朝跟在后面的陈飞也是做了个大揖。
“表哥你说哪里话!我娘嫁了我穷爹,外婆嫌弃我家穷,看不起我娘!看不起我们兄弟姐妹!这又不是你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