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榆侧身避开,“我不能收。”
“为什么?”
两人一直杵在外面太惹眼,又见他站在原地不动,她只好推开院门,从屋里搬出两张矮凳,放在屋檐下。
“元极。”她另起话题,“先前你说有事找我帮忙,是什么事情?现在可以说吗?”
“不急。”贺枢顿了顿,“我还没有想好。”
江望榆“哦”了一声,瞥见他的手里的药盒,琢磨另外找一个话题或者委婉劝他回去时,又听到他说:“给你。”
他固执地伸着手。
僵持片刻,她认命地接过盒子,低头摸出荷包,问:“多少钱?”
“五十文。”
她数了整整齐齐的五十枚铜钱,再拿细绳串成一串,交到他的手里,脸上浮现一点轻松的笑容。
贺枢掂了下铜钱串,问:“你不喜欢欠人情?”
“是。”江望榆叹道,“欠人情是最麻烦的事情了。”
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眼角余光瞥见他的坐姿,暗暗挺直腰背,学着他,略微撑开双腿。
“元极。”她直视他的眼睛,“你为什么要送药膏给我?”
无功不受禄。
身怀秘密,江望榆不敢有丝毫松懈,若非当初托他帮忙找药材,也不会与他有这么多的接触。
听到对方说不喜欢欠人情时,贺枢便预料会有此一问,笑着回答:“江灵台为人和善,当值的时候,对我颇为照顾,理应报答人情。”
江望榆呆了一会儿,讷讷自言:“我觉得我好像没有帮过你什么……”
反倒是他帮了自己不少忙。
“你今日去韦府,”贺枢挑起新的话题,“都见到什么人了?”
“是昨天。”她纠正,“大部分都是朝廷官员……”
江望榆数了几位认识的官员,“对了,好像还有司礼监的掌印。”
贺枢不动声色,继续问:“你跟他说上话了?”
“当然没有,就是因为曹掌印……”
她猛地停住,硬生生地将话吞回腹中。
“他怎么了?”贺枢语气温和,“他今日在韦府,除了送礼,还做了什么?”
江望榆连连摇头,琢磨了下他话里的称呼,“元极,你是由司礼监举荐进入钦天监的,这样私下里谈论上司……不好。”
天子所居的万寿宫与观星台只隔着一条宫道,角院虽偏僻,也不可大意。
“无妨,我信你。”贺枢轻声道,“你不会将这些话到处乱说。”
江望榆一怔,捏紧手里的药盒,“我想知道,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刚问完,她立即找补:“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行。”
贺枢想起锦衣卫昨日傍晚时分送来的奏章,说:“好奇而已,他……曹掌印执管司礼监,还是需要关心一下上司。”
昨天在场的人很多,也不是什么秘密,江望榆思考片刻,客观地讲述经过,末了,她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