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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新型佃农（第2页）

三个人均戴着防晒的斗笠，那老者还拄着一根杖。

三人慢慢悠悠地。

一路走来，有不少村民或挑或背着杨梅从他们身边路过。

转过三道弯，赭色岩壁豁开处忽现一方绿野。

老者拄杖的手猛地发颤——层层叠叠的茶垄如青绸盘绣，杨梅树擎着簇簇绛红果球刺破云影。

二十余村民身系藤条穿梭枝桠间，指尖翻飞如蝶，紫红的浆果簌簌落进特制的竹筐中。

筐底早垫了新采的蒲叶，每摞满十斤便覆上嫩叶，由壮汉们踏着石阶运下山坳。

山风掠过树梢时，竹筐碰撞声混着果农的吆喝，惊起满坡白鹭掠过茶海，在山里织出流动的银缎。

老者竹杖点住石阶，拦住了一个挑着竹篓精神抖擞的老农：“老哥留步！

这漫山杨梅可是自家营生？恁大片山场都归您管业？”

老农直起佝偻的背，粗粝手掌抹了把汗，望见老者雪色长须在山风里飘，倒像是比自己还年长：“哪能呢！

这山田都是邢大官人置的，咱们是。。。是。。。”

他挠着缠头布思索片刻，忽然一拍膝盖，“对喽！

叫承包！”

“承包？”

老者摩挲着杖头的铜环，银眉微挑。

“嗐，包产到户、包干到户！”

老农扁担在肩头颠了颠，筐里杨梅撞出细碎声响，“就是租邢大官人的地种，不用交死租子，收成按年头分账。”

见老农抬脚要走，老者抢前半步：“这分账可有章程？”

“俺们山里人没学问，”

老农憨厚地笑笑，露出豁了颗门牙的嘴，"

年头定个数，多收的都是自个儿的。

昨儿王瘸子家摘了百来斤杨梅，都打算给自己房屋翻修嘞！

"

看老农挑着担子哼着山调走远，老者倚着古松凝望漫山忙碌的人影。

日头下，茶垄与梅树织成翠红相间的锦缎，农人们的号子混着鸟鸣掠过溪涧。

他抚须轻叹——天下佃户千千万，哪见过这般汗珠子摔八瓣还带笑纹的？山风卷来杨梅甜香，惊得他恍然：这哪里还是什么佃户，倒像是给自个儿过日子的当家人。

一阵孩童的嘻闹声从身后传来，老者回头，见七八个扎着总角的孩子，挎着斜挎包，从山道上的这头一路小跑至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