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她不想回验尸堂,不想验尸。
她忽然觉得,没有姜宴清的县衙竟这般空旷死寂。
这种寂静,纵然一百个聒噪的杜鸾都没法填满的。
她承诺姜宴清要做个好仵作。
可她更想追随他。
这些话她还没来得及说,他会懂吗?
他真的会留在长安城再也不回来么?
沈缨就这样盲目的走,一直走。
直到身上被雨淋湿,才发现竟然走到了初遇姜宴清时的城北飞鸟道。
她没有伞,就站在路口,任由雨水冲刷。
“踏踏……”
她缓缓侧头,抹去脸上的雨水,看向声音来处。
一辆马车自雨幕深处疾驰而来。
黑衣、黑马、黑车……很不吉利。
车马迎面而来,越过她时猛然停下,溅起来的泥水将她身上的衣衫弄的脏污不堪。
沈缨低头看了一眼,又看向那架马车。
泥水是真的,车马也是真的。
马车就停在离她十步远的地方,静静的停在那儿,连马都没有丝毫动静。
“沈缨。”
像是出现了幻觉,又像是真的听到声音。
沈缨猛然往前跑过去,却发现车架上并没有驾车的人。
难道无奇不在吗?
她上前撩开车窗帘,然后,就看到了姜宴清的侧脸。
那一刻,仿佛时光倒转,仿佛又回到初见时那般。
他依旧一手执棋,一手拿书,平平淡淡,穿过雷雨来到她面前。
见她站在车旁发呆,姜宴清放下书,侧眸看来,勾唇浅笑了一下,说:“上来。”
沈缨回神,看着他眼神中的笑意,这才觉得先前种种并非做梦。
他们之间一起经历过生死。
一切都变了。
姜宴清也会对她笑了。
踏上马车,沈缨放轻动作坐在车凳上。
姜宴清将棋子合入掌心,随后递来一块干净的帕子和一件崭新的斗篷。
那斗篷是槿色的绸缎,上面绣着花。
“云姑过段时日再过来,这是她为你做的,府中很多人都有。她托我带回来给你,永昌入冬后风大,正好可以穿。”
沈缨接过披风看了看,抖开披在身上,又用帕子擦了擦脸和手臂,她确实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