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华看看她们忙活的样子:“这么晚了,你们……不休息么?这么不约而同,不愧是多年的好姐妹……我的意思是,你们看别人的笑话还真有心情呢。”
“对。”小七转头,向沉默的景嫣看了一眼,“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很需要休息,而景嫣姐姐,她虽然不说但我能感觉到,她有些苦衷不方便面对我们。”她无奈的、深深的看着景华,“我们都不该守在这里,这么不约而同的,是对你的放不下罢了。”
沉默。
☆、冰释
景华苦笑:“好,行,你们全是好人有苦衷,只有我一个人心机算尽狠毒无耻!到头来身心被揉拧,像做了一场无聊的梦,梦醒了,别人的幸福,全在眼前,我却可悲的什么也没剩下……”
景华情绪很差,又试着劝了几句,小七和景嫣见病房里没其他需要帮忙的事了,没敢再刺激她,出病房了。
“对不起孩子,妈妈又没照顾好你了,你爸爸如果知道了,肯定也会怪妈妈吧……”小七迷迷糊糊的靠在长椅上,孩子就像听到了这句话似的,抗议似的重重踢了她几下。
“小七!”走廊里,景嫣轻声喊住她。
小七往旁边挪了挪,给景嫣腾出一个座位:“你终于对我说话了,可是……姐姐,我该继续喊你景嫣姐姐,还是神秘人?是什么事让你一直不愿意面对我,也不能关心照顾景华了?”
景嫣没正面回答她:“原谅姐姐,好么,有些事情永远不说会更好,至少会给你们留下个更好一点的……印象。”她坐到小七身边,“辛苦了,照顾景华应该是我这个亲姐姐做的事。”
小七摇头:“也是我该做的事。景华出事了,我们的心是一样痛的,我们三人是好姐妹,至少曾经是,而且……”她沉默片刻,凝视着景嫣,“我希望以后也是。”
“谢谢你能这么说,小七,我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也是。”她板过小七的肩,“小七,抛开原则和信仰,对于我岳景嫣,其实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和景华更重要,我好希望,将来不管发生任何事,小七你都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千万别学景华……其实我永远不会亲手去做伤害你们的任何事,永远不会。”
“伤害我们的任何事?你到底……”
景嫣赶快打断她:“不再问,好么,给姐姐留一点最后的秘密吧!对了,过几个月我该离开南京了,未必有机会……未必有太多时间再回来,希望你和景华能多保重。”
小七不明白景嫣为什么会这么说,她说的这些话都好奇怪,和师座一样,她不太会揣摩人心。
好在她明白,景嫣和景华最大的不同,就是她说的每句话倒是来自真心的。
“行吧,我答应你,不再问你。”
不再问。
……
一个月后,病房。
“小七,景嫣,你们没必要再忙活了,我这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就该出院了,有些话想对你们说……停一下吧。”景华披上小女佣递过来的大衣,拢了拢头发,淡然望向窗外,正值春节,南京城的喜庆热闹气氛很浓,景华的心,却比任何时候都淡。
一个人一旦厌倦了太过分的争夺和攀比,心也就广阔了,看开了。
“小七,你是不是说过,对于曾经最信任却深深伤害你的人,只要她真诚道歉,你……你肯原谅?”
“对,那一天我还说过,人不该活的太复杂,当怨恨填满心的时候,人只会活的更累、更痛苦。”
“可是当时我根本没在乎,呵呵,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吧。”景华自嘲,然后,很认真很在乎的问小七,这话现在还算数么?
现在她已经做错了这么多,回过头向她们道歉,三个人的友情还能回到从前么?
“能,一切算数。”没怎么犹豫,小七真诚的看着她。
“谢谢你小七,也谢谢你,景嫣……姐姐,这段时间天霞对我根本不闻不问,多亏了你们经常来照顾,这么多个夜晚我躺在病床上也渐渐想明白了,我的恨不是恨,不过是巨大悲伤之后渴望关心却被所有人忽略,系进心里的一个结罢了,早就……早就应该冰释了。”
“对,其实早就该解开这个结了。”小七和景嫣回答的不约而同。
“小七,景嫣姐姐,我们和好吧。”
像曾经那样,三个人的手重新紧紧的叠放在了一起。
几天后,小七再次来到离医院不远的一个收容所,八年抗战打鬼子的时候,这里一直是难民避难所,陪景华的这段时间,她和景嫣偶尔会过来帮帮忙。
也就在和一个小孤儿聊天的时候,她意外知道原来钱妈从她家离开后,一直在这里寄住,然而一个多月前,钱妈从这里的顶楼纵身跳了下去,像钱耀宗一样当场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