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他身体剧颤,那并非恐惧,而是压抑至极的狂暴,像一头被困的猛兽在嘶吼,随时可能冲破牢笼。
她声音清冷而坚定,如同狂风骤雨中,为元玄曜撑起一片清明。也像一道冰泉,试图浇灭他胸腔内即将喷发的火山,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那郎将已被元玄曜骇人气势震得浑身一颤,双腿发软,几欲跪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尿骚味,那是极致恐惧下生理的失控,与秋日枯草的腥味混杂,令人作呕。
“侯爷息怒!陛下……陛下他……另有口谕!”
郎将颤抖着从怀中又取出一个玄铁铜管。他双手奉上,铜管入手冰凉,沉重异常。
墨绿火漆,龟蛇交缠,玄武盘踞其上!图腾古朴,神秘莫测。仿佛蕴含洪荒之力,散发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阴冷,让指尖都感到刺痛。
他声音带着哭腔,生怕元玄曜下一秒便会拔刀相向,碎尸万段。
元玄曜瞳孔骤缩。心头猛凛。
玄武!
这个图腾,与洛阳刺杀中,赵福赐下的毒酒印记何其相似!高洋也知晓其秘?
玄武图腾,不只是北魏太祖皇族制式,更是玄武之盟信物!
他一把夺过。指尖摩挲玄铁,那冰凉的触感带着古老的沉重。他捏碎火漆,指甲甚至被坚硬的蜡层硌得生疼。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却是高洋熟悉的笔迹,帝王威严:“平城是朕的考题,建康是卿的棋局。朕信你,如信朕自己。南北之事,朕予你独断之权!”
一句话。
元玄曜瞬间僵直。冲天怒火熄灭。
但紧接着涌上来的,不是冷静。而是比怒火更甚的灼热屈辱!
那屈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灵魂深处,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他旧伤与创口撕裂剧痛。身体被无形之力撕扯。冷意从头顶直窜脊椎,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在他体内蜿蜒。
赤裸的被看穿感!
那感觉比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暴露在寒风中还要令人难堪,像所有的伪装都被瞬间剥离。
高洋不仅知他北上。更知他身世、旧伤,甚至玄武之盟的潜在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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