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底,不再是单纯的愤怒,那是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海面之下最极致的死寂。
平静之下,是足以吞噬一切的漩涡,随时准备将所有污秽吞噬殆尽,将所有敌人卷入无底深渊,不留一丝痕迹,只留下最彻底的毁灭。
窗外,朔风骤然停歇。
一轮残月,挣扎着从乌云缝隙中探出头来。
清冷的月光洒入书房,却被元玄曜身上散发的杀意扭曲,仿佛连天上的月亮,也感受到了他内心即将爆发的雷霆。
林妙音清冷的目光,扫过元玄曜紧绷的侧脸。
她看到他眉宇间那道深刻的川字纹,以及他紧抿的唇角。
她知道他此刻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却又在极力压抑。
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置身于即将爆发的雷霆风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甚至听到自己心跳在胸腔里剧烈擂动,为他此刻的痛苦,与即将做出的决断而战栗。
心头也升起一丝对他的心疼。
她心疼的,不只是他此刻的愤怒,更是他即将为大局,为这腐朽的天下,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份沉重,足以撕裂灵魂。
那代价,是他的名誉,是他的荣耀,是他曾为之浴血奋战的一切,都将在一夕之间,化为乌有,只为换取一个更宏大的胜利。
她悄然伸出手,指尖轻触了一下他紧握的拳头。
那冰冷的触感,让她在心疼之余,更添了一份坚定的决意。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如同冬日里摇曳的残烛,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无声地告诉他,无论他做出何种选择,她都会与他并肩而立,承受一切。
她知道,这冰冷的拳头下,藏着一颗被烈火灼烧的灵魂,一颗不得不自我牺牲的灵魂。
连同他眉宇间那最后一丝温情,都被这血腥的棋局彻底焚烧殆尽,只剩下冰冷的理智与熊熊的复仇烈焰。
他能感受到那份荣誉在心中崩塌的剧痛,却不得不为之,甚至主动拥抱这份痛苦。
“那只是砍掉了毒草的叶子,根还在。”他冷笑一声,那声音,如同刀刃摩擦坚石,带着彻骨的寒意,“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会让他们更加隐秘,更加肆无忌惮。”
元玄曜的声音低沉,带着对敌人根深蒂固的憎恶,发出令人心颤的摩擦声,昭示着他决不妥协的决心,他眼底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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