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玄曜冷笑一声,笑意带着无边的血腥与锋利,刀锋出鞘般凛冽。
那笑容未达眼底,只在唇边凝结成一片冰霜:“既然陛下给了我刀,我便要用这柄刀。”
“先斩断邺城与北境勾结的暗线。”
“替陛下立威。”
“替我……铺路!”
林妙音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攥紧了马缰,掌心已渗出薄汗。
眸光深邃,望向元玄曜的侧脸——她知道,他一旦做出决定,便再无回旋余地。
他眼底那股沉淀下来的冷酷,比邺城冬日的寒风更刺骨,比北境的冰雪更坚硬。
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元玄曜身上散发开来。
那不仅仅是武者的气势,更是一种将天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森然霸道。
齐动础一愣,正待追问。
就在此时,御道侧方,一顶由八名禁军抬着的素面软轿悄然停驻。
轿帘被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一角,露出一双清明而冷静的眼睛。
轿中坐着的,是当朝常山王,高演。
高演的目光与元玄曜在半空中交汇,没有开口,只用眼神无声审视着这位手持天子剑的新贵。
他微微眯起眼,指尖在轿壁上轻叩,细密的节奏如同他心头闪过的警兆——他在评估,这柄突然出现的“斩马剑”,将对邺城固有权力格局造成何种冲击。
“斩马剑出,斩的不是马,是人心,是根基。”
高演在轿内无声叹息,那叹息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却重如泰山压顶。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高洋将这柄剑交给元玄曜,是给所有鲜卑旧贵和高氏宗亲,敲响的丧钟!
元玄曜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弧度,没有避让,反而策马缓缓从软轿前行过。
斩马剑随他的动作,在阳光下闪过一抹暗沉的寒光,如同无声宣告:他接下了这把刀,也接下了高洋留下的所有荣耀、仇恨与麻烦。
直到三骑绝尘远去,蹄声渐不可闻,高演才缓缓放下轿帘。
对身边内侍轻声道:“去查,冠军侯出宫后去了何处。”
“告诉王肃,这把刀的刀刃,远比他想象的要冷,要锋利。”
“陛下要斩的,可能远不止六镇将领。”
“而是所有拥兵、拥权的旧势力。”
元玄曜调转马头,目光如刀,投向城市西南方向——那里是廷尉狱的所在,是大齐最阴森的牢笼。
“北归之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拔掉一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