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可议,只能行。”
“陛下只需下密诏。”
“以‘边防军务紧急’为由,将六镇所有握兵权的镇将尽数召回邺城‘议事’。”
“人一到,便以雷霆之势拿下。或罢官,或软禁,或……就地格杀!”
“届时派心腹重臣持尚方宝剑前往六镇,宣读改编诏令。”
“顺者昌,逆者亡!”
“不出三月,六镇可定。”
这番话轻描淡写,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血腥与铁血,仿佛延英殿内骤然刮起了北境的寒风。
这不是臣子献策,这是在教帝王如何杀人、如何夺权、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最少的代价,彻底清除帝国肌体上的顽疾。
高洋凝视着眼前的少年。
他一直以为元玄曜是把锋利的刀,此刻才发现——他不是刀,他是比草原最凶狠的孤狼还要可怕的枭雄。
他不仅敢于亮出獠牙,更懂得如何精准地撕裂猎物的喉咙。
一种混合着兴奋与警惕的复杂情绪,在他心头翻涌。
高洋沉默良久,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爆裂的微弱声响。
他缓步走到书案前,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一柄古朴长剑。
剑长四尺,剑身宽厚,造型古朴。
通体暗沉的黑色仿佛能吞噬光线,隐隐透着一股森然的杀气。
“此剑名为‘斩马’。”
高洋的声音带着莫名的重量,如同铁锤敲击人心:“乃前朝光武帝赐予大将军邓禹之物。”
“上可斩宗室亲王,下可斩贪赃大吏。”
他走到元玄曜面前,亲手将这柄象征无上权力的尚方宝剑递过去。
剑身散发出的冰冷寒意,甚至让元玄曜感到一丝肌肤的刺痛,仿佛被烙铁轻触。
“朕今日将此剑赐予你。”
“朕再赐你‘便宜行事’之权!”
“朕要你做朕的刀!”
“替朕将挡在帝国面前的顽石,尽数……斩碎!”
元玄曜接过斩马剑,入手冰凉,沉重如枷锁。
承载帝国命运的沉重感瞬间压在心头。
他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如金石相击:“臣,领旨!”
高洋满意地点头,转身走回书案,随手拿起枕边一本翻得卷边的书册:“对了,你这身武艺何人所授?”
“朕观你刀法大开大合,颇有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