坞堡的演武场上。
三百名挑选出的石家精锐义从已经披甲执锐,集结完毕。
元玄曜的目光从麾下兵马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向东南方。
那里是沧海郡的方向。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平城,自然要去。”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演武场。每一个字都像一道不容置疑的军令。“但不是现在!”
“‘玄鸟’想让本王去,本王偏不去!”
“他们的棋局,由我父辈开启。”
“也该由本王来亲手砸碎!”
“与其被动地陷入他们画好的圈套,成为砧板上的鱼肉。”
“不如……由本王来为他们,选一个葬身之地!”
他翻身上马。抽出腰间的“贺六浑”。刀锋直指东南。
那冰冷的刀锋在晨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我不是饵!”他的声音如同惊雷,划破了坞堡上空沉寂了二十年的黎明。“本王是猎人!”
“传我王令!”元玄曜的目光扫向张穆之。
“你亲率十骑,随我星夜驰往雁门关。”
“面见靖边侯孔庆之!”
“我要借他的三千精锐,将沧海郡化为一座死城!”
他又转向那个因一句“贺六浑有罪于石家”而至今眼神黯淡的齐动础。
他将手中的狼骑铁牌高高举起。
“齐动础!”
“属下在!”齐动础猛地抬头。
眼中那份因血脉诅咒而生的迷茫与痛苦,在看到铁牌的瞬间被一股更狂热、更纯粹的火焰所取代。
“以此为号!”元玄曜一字一句地说道。
“召集所有在沧海郡潜伏的‘拓跋狼骑’旧部!”
“天亮之前,我要在黄河渡口看到他们!”
“是!少主!”齐动础单膝跪地,声音激动得颤抖。
那句鲜卑语带来的耻辱,在这一刻被一个更宏大、更清晰的目标所洗刷。
他终于明白,他的忠诚有了新的归宿。
元玄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猛地一夹马腹。
“其余人马,随后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