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撞击青石板的声音,在寂静小院中格外清晰,像命运沉重的一击。
恍惚间,他“看见”先祖景穆皇帝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着龙袍、面容威严的男子,双眼炯炯有神,充满了忧患与远见。
景穆皇帝的目光落在元玄曜身上,没有丝毫胡汉之分,只有对天下苍生的守护与悲悯。
仿佛在对他说:“吾玄孙,血脉不分,人心相合。”
“吾留此藏,非为复仇,乃为止戈。”
“乱世之中,唯有掌握绝对、不可匹敌的力量。”
“才能真正做到以武止戈。”
“此乃天命,亦是吾元氏一族,对天下苍生最后承诺。”
“去吧,去用这力量,终结这三百年乱世!”
漫长一炷香后,空气中弥漫的血光才缓缓消散。
元玄曜慢慢抬起头。
全身衣衫已被冷汗浸透,脸色苍白如纸,发丝紧贴额头,显得有些狼狈。
但他那双眼睛,亮得像黑夜中的星辰,清澈而又冷酷,仿佛能洞穿百年历史迷雾!
瞳孔深处,两点红光一闪而逝。
那是他“潜龙血脉”被彻底激活的印记,是天命所归的象征,更是他心智彻底蜕变的铁证!
他感到脑海中灼痛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绝对的掌控感。
兄长、养母、祖父、景穆先祖——所有人的意志、牺牲、布局与期望,此刻都在他心中融汇、凝结,化为一柄指向未来的冰冷利剑。
他已不再是石家少主,而是真正的元氏遗孤,新时代的执棋人。
他站起身,动作还有些踉跄,却依旧挺直了腰板。
他小心翼翼地将桌上狼头令牌、北斗虎符与黄金绞丝镯收入怀中。
每一样东西都被他妥善安放,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承载着他所有的过去与未来。
他看着独孤雁,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过去的痛苦与迷茫,没有了对身世的悲凉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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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种将天下视作棋盘的冷酷与自信。
他的笑意未达眼底,嘴角上扬的弧度像刀锋般锐利,带着一种冰冷、审视、且充满绝对掌控感的威压。
这笑容是独孤雁从未见过的,它带着血腥野心,更带着不可违逆的帝王气魄。
那是将天下视为掌中之物的枭主之笑,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王者之姿!
独孤雁心头猛地一颤,她从这个笑容中,第一次看到了“石玄曜”彻底消亡,以及属于“元玄曜”的冰冷降临。
“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