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玄曜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像被冰水浇灌。
“所以,你混入商队是为了保护我?”
“不。”
刘楚玉摇了摇头,毫不讳避地迎上石玄曜的目光。
那眼中没有丝毫伪装,只有清澈的坦然,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是为了利用你。”
“你是这盘棋上最大的变数。你的出现打乱了‘贺拔浑’和萧衍所有的部署。只有你,才有能力掀翻这盘棋!”
“我需要你活着,活到曹妃镇,找到那艘沉船,拿到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有什么?”
“我不知道。”
刘楚玉坦然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像被风卷走的叹息。
“姨母只说,那里有她留给你的最后的安排。也是我复仇的唯一的希望。”
帐篷内再次陷入沉默。
石玄曜看着眼前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知道,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真的,也都可能是一半真一半假的谎言。
在这个人人戴着面具的棋局里,他不能完全相信任何人。
但他别无选择。
“好。”
他点了点头,吐出一个字,声音嘶哑而坚定,像一块磨砺过的顽石。
“我跟你合作。”
“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告诉我,关于我姨母……郝兰若的一切。”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那是一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对养母最深沉最卑微的追问,带着一股血腥的铁锈味。
与刘楚玉达成那份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的同盟后,商队的气氛变得愈发诡异。
石玄曜依旧扮演着那个沉默寡言的护卫“石盘陀”,但他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他像一头潜伏在暗处的孤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将每一个人的微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尽收眼底,连空气中微小的尘埃都仿佛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