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稳定关系是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来的,而且已经有一些固定的模式。星期六晚上出去吃饭或看电影,或者吃饭后再去看电影。绡瑶最近好几次想提出改变一下这种像每天起床刷牙洗脸的呆板模式,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方面,她有些担心他会误会她的意思。
他们快到餐厅时,明礼突然彬彬有礼地打破沉默。
“小瑶,我不想让你以为我在打探,但今天下午我打电话给你时,接电话的是个男人。他是谁?”
哦,来了。她感到血液冲上两颊。
“你不认识他,明礼。”
“我知道。所以就问他是谁?”
她想找个合适的说法,但是整个情况完全没有道理可讲,如果说出黑泽光的真实身分,她得解释上老半天。问题是,这件事如今她自己都糊涂了。
终于,她甩一下头,决定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
“他是嗯,我爸爸的弟弟。”她说完,立刻紧闭住嘴巴。
爸爸的弟弟?!绡瑶,这个谎真高明。她觉得自己蠢到极点。
明礼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父亲还有个弟弟,我以为只有个在纽约的姑妈。”
绡瑶干笑一声。“呃……他是我爷爷领养的。”
她希望明礼不要再追问下去,一面惶急地思索如何应付他的怀疑。
不料,明礼竟相信了。
“真的啊?”他讶异地笑起来。“真有趣,小瑶。他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呢。”
“他看起来也很年轻。”她很快地说道。
“待会儿送你回去时,我想见见他。太好了,你叔叔,我都还没有机会认识你的家人呢。他从事哪一行?”
“他……”绡瑶眨眨眼睛。“哦,他目前没有工作,所以想趁找到新工作之前,回来看看家人。”
明礼把车停在餐厅前,代客泊车的侍应生立刻过来为他们开门。
绡瑶赶快跳下车,深呼吸。但是明礼把车交给侍应生,过来拥着她进餐厅时,仍末结束刚才的话题。
“你叔叔叫什么名字o。”
“黑泽光。”她答道,然后咬住舌头。
门口的侍应生开着餐厅门对他们露出职业性的亲切微笑。明礼顿在那,奇怪地看着她。
“他姓黑?好特殊的姓。他被领养时没有改姓吗?”
她悄悄深吸一口气,对他微笑。“哦,我说的是他以前的姓。对,他现在姓白。”
他们一如往常被安静的吃完饭,但今晚绡瑶整晚心神不安地深怕他又提出更多问题,她便得编出更荒谬的谎言来瞒他,因此她几乎没吃,仅送进嘴的几口食物也食不知味。
不到九点,他们已在回家的路上。绡瑶极力想说服他去看场电影,但明礼显然较有兴趣回去认识她的“叔叔”。
“他说不定已经睡了,明礼。他今早回来时才下飞机,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使他筋疲力尽,时差也令他感到不大舒服,所以你来接我时他在屋里休息没有出来。”
“如果他睡了,我绝不会打扰。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说不定在等你,或许他也想看看你和什么样的人约会呢。”
她感到万分狠狠和沮丧。她希望他们回到家时,黑泽光已经上床了,或者更好的,他已自地球上消失。
明礼的车驶进车道,绡瑶咽下一声悲惨的呻吟,瞪着灯火通明的房子。这个神经病,他一个人在屋里,开着那么多灯做什么?甚至连门廊和院子的照明灯都亮着。如果不是天这么黑,简直就像白天。
她的肩膀挫折地垂下。好极了,她一百年才撒一次谎,马上就要当着自己的面给拆穿了。可恶的黑泽光,可恨的黑泽光!她到底哪里惹上他了?
明礼却高兴的笑着。
“你看,小瑶,你叔叔还在等你回来呢。”
绡瑶无力的回他一笑。“也许他担心我怕黑,所以亮着灯。”
当他们走到门口,屋内传出来莫札特的交响乐,她知道没指望了。
绡瑶停在门前,转向明礼充满期待的脸。
“明礼,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