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揽过裙纱,顺着太湖石假山攀爬。
站在山顶,一览无余。
花苑是回字结构。
以垂荔游廊为框架。
曲水于玄圃穿筑,亭馆点缀在绿荫间。
乍一看,布局精妙自然,没有什么奇特。
缨徽托腮沉思。
白蕊和红珠在下面一个劲儿唤她下来。
在嘈杂中,一声怒吼砸下来。
一个老者闯入后院。
裴九思紧追其后,不停解释:“七郎真的去都督府议事了,崔先生您慢点。”
缨徽居高临下地看。
那怒气冲天的老翁白须冉冉,鹰钩鼻,厚嘴唇。
瞧上去颇为凶悍。
正是当日她在李崇润书房外见到的。
他在花苑转了一圈。
看见了山顶的缨徽。
指向她:“你下来。”
缨徽歪头看这暴躁老头儿,颇为悠闲。
不下去,有本事你上来。
崔翁竟真挽袖子要往上爬。
裴九思慌忙拦住:“小心身子骨。”
他仰头,好声好气与缨徽商量:“娘子,这是七郎君麾下的崔君誉崔先生,不是什么坏人,您下来说几句话吧。”
缨徽抱胳膊。
裴九思了解透了这小祖宗的脾气,哈腰:“算我求您了。”
既然求她,那她就勉为其难地下来吧。
缨徽攀着山石,灵巧地跳下来。
掸干净裙裾上的轻纱,朝崔君誉作揖。
崔君誉上下打量她,没好气儿道:“七郎把你藏得那般严实,今日可算见到了。我还当是山里的精怪,水里的鲛人,专会勾引男人魂魄,没成想不过蒲柳之姿,平平而已。”
缨徽瞪眼:“蒲柳之姿?先生请您看仔细些,我如何与四个字搭得上干系?”
她敛气收起下巴,睁大眼睛,将本就高挺的鼻尖撑得更高。
像只高傲较劲的孔雀,昂头挺胸。
崔君誉嗤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
缨徽叫屈:“那您就快去好好教导七郎,叫他别这么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