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桦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双手捂面,孩子似的放声大哭起来。
“月饼,怎么回事?”
房间里没有杨玉书一家三口的踪影,周围的鬼气也减弱了许多,大有拨云见日之感。
“安默,他们是我爷爷和奶奶!”石仲秋情难自禁,用一种极度压抑克制的语气说道。
安默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石仲秋在说些什么。
“月饼,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
杨玉书一家人怨气那么浓烈,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放过他们了?
“杨玉书是我爸的亲生父亲!我妈说的!我妈亲口说的!”石仲秋痛苦地趴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杨玉书是石仲秋爸爸?有没有搞错!逗她玩儿吗?
安默侧头,看向哭得泣不成声的石桦,着急道:“石阿姨,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急得也快哭了,杨玉书一家人又不知跑哪里去了?事事超出她的预料。
其实正常,她又不是小说里能力通天,料事如神,运筹帷幄的主角大人,怎么凡事尽在她意料之中?
时刻都充满了变化,这才是真实的人生!
麻蛋!
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感慨人生,她也是醉了。
“爸,你当年干什么不好?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啊。”石桦抱膝,头深深埋在双臂之中,哭着将事情的大概说清楚。
原来,石鼎发因为年轻气盛,被当时斗地主浪潮影响,参加了红卫兵。
石鼎发最初是负责看守杨玉书的人之一。穷苦人家出生的石鼎发当时被洗了脑,片面的认为有钱人都是恶霸,所以对身为地主的杨玉书没有任何好感。
第444章 疯狂的老爹(33)
当然,他也担心自己的死,并不能平息对方的怒火,所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告诉女儿,也只是告诉了女儿,因为他没勇气,亲手破坏他们一家人的亲密无间,以及他同舒欣安之间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的亲情。
告诉女儿这些,只是想石桦在不得已的关键时刻,说出真相保住性命就行了。
而对石桦本人来说,父亲不愿意破坏的东西,他同样没有勇气破坏。
按照她的想法,丈夫舒欣安是杨玉书的亲儿子,肯定没有生命安全;儿子虽然有一半的她的血脉,但总归还是杨玉书的亲孙子,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只有她是单纯的仇人之子,如果自己的死,能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石桦觉得很划算。
用她的死,换他老公的“无知”,换父亲的心安,换他们一家人永远不曾改变的幸福快乐,她觉得很值。
所以,她执意独自留在小溪村一目的,就是等杨玉书他们来报仇,企图以自己的死平息这一场报复性的虐杀行为。
只可惜,石桦到底想的简单了。安默几乎可以确定,杨玉书他们出来兴风作浪的根本目的,就是找到儿子的下落,无论生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可偏偏无论是石鼎发,还是石桦,只想着以自己的死结束惨剧,却没有预测到杨玉书他们不找到舒欣安,就绝不会罢休的心理。
石桦被迷惑,险些上吊自杀,最后关头被儿子的呼唤声惊醒。
察觉到石仲秋的到来,杨玉书三个本来打算一并杀死报仇,石桦肯定不能用儿子生命的代价守住秘密。所以,就在杨玉书准备用枪打死石仲秋的时候,她迫不得已喊了一句小秋是你们杨家的后人!
仅凭石桦简简单单一句话,杨玉书当然不会轻而易举地就相信了。
血脉亲情这个东西很难说,杨玉书走到石化状态的石仲秋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站了一会儿,回头看着妻子和母亲点头。随后,走到石桦跟前,神情复杂地盯着看了一会儿。
最后,杨玉书三个什么也没做就走了。
看来,他们选择了宽恕和原谅。
石桦说完一切,继续嚎啕大哭,她的哭声里包含很多东西,有一直以来独自煎熬的憋屈,有大难不死后的庆幸,还有对未来不知所措的迷惘。
安默嘴巴笨,不太会安慰人,劝了几句,石桦反而哭得更加伤心欲绝。最后,石仲秋也来劝说母亲,让她别伤心,爸爸不会怪她的。
劝了好久好久,石桦还是停不下来,惹得石仲秋也眼泪决堤,索性和老妈抱在一起,同时嚎啕大哭。
安默叹了叹气,觉得自己不适合待在这里,悄悄退出房间。
走到院子里,安默还是感到不太对劲。
杨玉书三个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