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用去公司?”
“去,一会儿打车走。”储晓冰继续盯着他,“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彭靖锋心一跳,脸色想来也白了。
“昨天我喝太多……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他眼皮沉重,无法与储晓冰对视,可又必须强撑下去,“就记得是你把我接回来……当时,当时头疼得厉害……对不起,晓冰。”
“为什么说对不起?”
彭靖锋在面对问题和逃避问题之间横跳了好几个回合,最后选择逃避,因为那件事,实在令他羞于启齿。
“本来应该早点回家,敬酒的人太多,一不小心喝醉了,让你担心……”
储晓冰久久没有说话。
彭靖锋把粥喝光了,也在心里掂量出了轻重缓急,他知道储晓冰在等他一个态度,而自己也有责任让她安心。
他放下汤匙,抓住储晓冰的手,视线也勇敢地与她对上。
“晓冰,我真想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如果我做了过分的事说了过分的话,请你原谅我,我绝对不是存心的……昨天我,很不好受,夏磊被裁了,刘恪己一回去就查出患癌,我部门总监的位子虽然还在,但唐谊不是什么都跟我说……我想到这些,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嗓音沙哑,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痛苦,储晓冰神色软了些,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淡淡地说:“快吃吧,吃完还得上班。”
彭靖锋暗松了口气,内心有歉疚,更有感激。他把每只盘子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才起身,又去卫生间重新洗漱了一遍。
储晓冰把餐具收进厨房清洗,彭靖锋走过去问:“要不要我送你去公司?”
“你不是赶时间吗?”
“晚半小时问题不大。”
“算了,你走你的吧。”
彭靖锋盯着妻子窈窕的背影,心头热浪一涌,走上去抱住她舊shigg諨φ,本想说一声“我爱你”,然而储晓冰在他怀里僵硬极了,令他无法说出任何甜言蜜语,只得改成“我走了”,讪讪松了手。
走出家门时,彭靖锋心情复杂,惭愧有之,侥幸有之。
昨晚彭靖锋失态后被扶去小房间,躺在沙发上确实小睡了片刻,醒来房间里很安静,太安静了,让他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但他很快发现有人在房间,是邵丽丽,坐在他脚边,见他动了立刻凑过来和他说话。
“彭总,您好点没有?”
“我没事。”
彭靖锋努力坐起来,感觉头脑昏沉,酒精还在进一步发挥作用。
“您渴吗?我给您要了杯绿茶,都快凉了。”
彭靖锋确实渴了,点点头,邵丽丽马上把茶几上的玻璃杯递给他,彭靖锋大口喝下去,如饮琼浆。
“谢谢!”
邵丽丽接过空杯,笑得很甜,彭靖锋看在眼里,内心略略回暖,尽管她带来的安慰很稀薄。
“茶还有。”邵丽丽提起一只水壶,往杯子里冲了热水,“凉一凉再喝。”
起先,两人只是坐着闲聊——彭靖锋希望借助聊天慢慢让身体和头脑恢复正常。主要是邵丽丽在讲,彭靖锋听着,平时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他会全身心听她讲话。他越安静,邵丽丽讲得就越投入。
她讲自己上过的学校,讲父母对她的期望,还有一些年轻人共有的普遍的烦恼。之后她提到了分手的男朋友,以及分手的原因。
“他太幼稚了!一点小事都受不了,总是说个没完,遇到麻烦不是装傻就是逃避,我喜欢有主见的男人,成熟稳重型的,就像,像彭总您这样的。”
邵丽丽的脸突然红了。
彭靖锋毫不意外她这么说,她的脸近在咫尺,年轻单纯,眼里充满对他的崇拜,然而并不能激起彭靖锋的得意,在他看来那更像是讽刺。也许过几年,等她有了足够的职场历练,她会清楚她崇拜的这个男人不过如此,那时她会怎么回望这段暗恋上司的日子?
失衡再次激发出内心深处的恶意,彭靖锋忽然产生想要狠狠蹂躏她的冲动,既惩罚她的愚蠢,也惩罚自己的无能。
借着酒意,他伸出手,捏住邵丽丽的下巴,而她没有躲闪,于是他顺理成章地把她勾入怀中——没错,是他主动,这一点他无法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