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直风平浪静。
或者也可以说,根本没人搭理他。
杜华堂斟酌半晌,终于回过味儿来,觉得脸上热辣辣的,像是被人狠抽了一通耳光。
真正的轻蔑不就是这样么?任你上蹿下跳,对方连个眼神都不肯给。
不管他心里好受难受,与顾采薇的婚事已经没得改,婚期定在农历十一月。
顾采薇和二太太死活看不上这门婚事,他从开始就知道,可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愁闷了几日,强打起精神筹备婚事。
至于待嫁的顾采薇,任凭二老爷说破了嘴,仍是憋闷至极,时不时想起君若对自己放过的狠话,一次次,她双手合十,希望君若能兑现将她拖成老姑娘那一句。
事实却是,君若很尊重自己不嫁的意愿,也很尊重别的女孩对婚事的选择,只要男方不是她确信无疑的败类,绝不会出手搅和。
顾采薇那档子事儿,有了二老爷处置的十板子,在君若这儿就已翻篇儿。说到底,她哪儿有那么多闲工夫记别人的小账,尤其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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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当日,魏阁老解除了对双亲的禁足。
午间,魏家老太爷、老夫人赶回魏府,要跟长子好生说道说道。
魏琳琅听说祖父祖母回来时,正和煜哥儿一起吃汤圆。想了想,她说:“祖父祖母回来了,我们去请个安。”
“好。”煜哥儿立刻推开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魏琳琅握着幼弟的小手,带他去了外书房,遵循着礼数行礼,为煜哥儿引见。
老太爷、老夫人瞧着年幼的孩子,眼中闪过嫌弃,前者道:“就是去年抱回来的那个?”
魏琳琅有些不悦,俯身拍拍煜哥儿的背,“没事了,回去继续用饭,等我给你讲解不懂的功课。”
煜哥儿点头,小大人似的行礼告辞。
人刚出房门,魏老夫人就忍不住高声数落孙女:“你爹胡来你怎么能由着他?来路不明的东……”
“祖母,”魏琳琅着恼,冷了脸,“说话要有分寸,这还要我提醒您?”
“我怎么没分寸了?那女子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不劝着你爹迎新人进门也罢了,还将孽……”
魏琳琅再次打断,轻声道:“当着小孩子的面儿总要避讳一些。再怎么着,那些跟煜哥儿有什么关系?我爹被我娘吓怕了,再不敢娶妻了,您二老放心吧。”
老夫人气道:“你娘也是拎不清的,被人换了孩子都不知道。”
“有什么法子?那不是您二位强压着我爹娶的么?”魏琳琅从容落座,闲闲道,“听说前些日子跑到竹园,给我堂弟堂妹张罗婚事去了?然后被我爹禁足了?”
老夫人、老太爷气结。
魏琳琅笑笑的,“我爹和我二叔料想着,你们定会大为光火,说不准要告儿子不孝,把他们逐出家门,他们的意思是,求之不得。”
第91章长宁的言语,摆明了是为他们撑腰。
“混帐!”老太爷一拍座椅扶手,对着孙女吹胡子瞪眼,“你这是跟谁不阴不阳地说话呢?足有一整年不见你到别院请安,就是忙着学这忤逆犯上的腔调了?”
魏琳琅笑得风轻云淡,“我一年没去请安,就给我扣上了忤逆的大帽子,由此看来,以往对我的宽和大度,也不过是场面功夫,亏我还曾当真。
“我已知晓爹娘成婚前后的是非,不论是为着已故的娘亲,还是多年庇护的爹爹,都说不出你们半句好话。
“怎么,我外祖父那边失势后,你们没少磋磨我娘,眼下要将那一套用到我身上?行啊,随你们就是。”
“胡说八道!”老太爷怒声唤随从,“给我掌嘴!”
随从应声倒是快,之后却杵在原地不动。
老太爷气得肝儿疼,一通喝骂。
这日,皇帝要祭拜天地,与朝臣宴饮。
作为重臣之首,魏阁老当然不能缺席,心里对这类事很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宣之于口,毕竟关乎礼部内务府好些人的饭碗。
席散后,出了宫门,魏阁老得知父母回府的事,当即往回赶。
未及进门,就听到里面的动静,魏阁老蹙了蹙眉,大步流星进门去。
老太爷立刻将矛头转向他:“你这是养的什么孽障?目无尊长,满口胡言,到底随了谁?”
魏阁老循礼数行礼,示意起身见礼的琳琅坐下,落座后也不接话茬,只问女儿:“说跟君若学会了酒酿珍珠汤圆,今日要做,有没有我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