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宁长公主。”君夫人答完,看到了转机,“那是怎样的人物,你该清楚,如今她有不少事要用到我和你舅舅,你不能乱来。”
“当真?”君若道,“她为何对顾公子起杀心,你可曾问过?”
“我自然要问,但她怎么肯与我细说,只说也是受人之托。”
谁会托长公主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要是闹大了,所有人都会认为长公主得了失心疯。君若百思不得其解。
此事,君夫人的弟弟曹禄由两名护卫押进来。
曹路见素来雍容美丽的姐姐狼狈至极,便知大事不妙,再一瞧君若似是跳跃着火焰的眸子,心里一哆嗦。
君若从护卫手里接过连枷棒,示意他们到门外等候。
两名护卫称是,将五花大绑的曹路扔到地上,转身就走。
君若睨着曹路,“放着自己的日子不过,没完没了地来君家搅和。你自己说,给我添了多少恶心事儿?又让我丢人现眼过多少回?”
“洛儿,有话慢慢说,好好说。”曹禄求饶道,“往后我凡事都听你的还不成么?”
“江南京城相隔千里,往后你不需再来回奔波,那么,这腿要不要的两可,你说可是?”
君夫人预感不妙,急得声音转为沙哑,“洛儿,你想想长公主,她真的有事交给你舅舅……”
话没说完,她就看到君若手中的连枷棒挥出。
看起来是很漫不经心的手势,似乎没用多少力气。
然而,君夫人清清楚楚地听到棍棒敲击、骨头断裂的脆响。
曹禄的身形骤然弹起,又重重地摔回地面,下一刻,他惨叫着,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君夫人也惨叫起来,身形摔下了床。
君若转到她面前,掂着连枷棒,笑容似冰莲,极美,亦极冷,“你要不要来一下?”
第69章“你本就不相信是我要杀你。”
“你怎么能对亲人下这样的毒手?”君夫人满心都是骂人的话,却是不敢说出口。
君若扬声唤来护卫,“带舅老爷下去,等我吩咐。”
护卫进门领命,看到断了一条腿痛苦不堪的曹禄,毫无反应,没个轻重地把人带出去。
君若放下连枷棒,坐到床前的太师椅上,架着腿睨着君夫人,渐渐平静下来,“很多时候看着你,我就能理解弑父弑母的人。不过你别怕,我不会那样做。
“我是生意人,对你这样的人,会算着账行事。杀了你,落下大逆不道的名声,生意人都会跟我断了往来。太不划算。
“只是,我也不能再忍受你和君家。不管父亲是否休妻,我都要带着一半产业离开,离开之后,无父无母。”
君夫人折腾了这一场,累了,卧在地上不吭声。
“既然这么讨厌孩子,你干嘛要生下我?”君若问出了长久以来的疑惑。
沉了片刻,君夫人哑声道:“我只是讨厌你,不是讨厌孩子。
“我想要的是儿子,可你不是。生你的时候我险些赔上性命,再也不能生养,换来的是什么?
“你从五六岁开始,就看不起我,从十来岁开始,凡事与我拧着来。到了这几年,比土匪更像土匪,对你舅舅那边心黑手狠。
“你若是我,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儿?”
君若淡淡一笑,“看起来,你也做了一笔亏本儿的买卖。可是没法子,只能认命。时光不能倒流,你不能回到我儿时,将我掐死,对不对?”
“你有誓死效忠你的手下,大概也有过命的异姓兄妹,怎么就不能理解我处处帮衬你舅舅?”君夫人挣扎着坐起来,定定看住君若,“你父亲待我如何,你看到了;你待我如何,你最清楚。这些年来,只有你舅舅,不论我有什么难处,他都毫无怨言地帮我。他做过的事,不论对错,都因我而起,你不该迁怒他。”
君若的笑容似有若无,眸子愈发漆黑幽深,“当你的难处是不能忍受我这个忤逆的女儿时,他就要把我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做继室,那年我十三。
“当你的难处是我不肯给你大笔银钱的时候,他就一次次与外人做局,试图让我赔个底掉。
“当你的难处是听命于长公主的时候,他支持并帮你拿宋玉当枪使,谋财害命,顺带着让我再没反对婚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