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笑着挠了挠头,“男子穿黑牛皮靴合适,两百八十文一双;女子穿白甸羊皮靴,两百六十文一双。”
“每人一双。”顾月霖望向巧娘,“还缺什么?”
“针线房没有短缺的了,镶掐所需的羊毛一钱银子一斤,木管事已买回五斤。”巧娘略一踌躇,“奴婢还要禀明一事,太太要十匹大绒,潞绸、青缎、红缎、红纱各二十匹,昨日差遣赵妈妈吩咐奴婢的,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该先通禀您。”
顾月霖费解:“大绒且不提了,其他的要那么多做什么?”
“那些一匹的尺寸,并非大绒、绵绸、青布等中制的十丈有余,潞绸是长三丈宽六尺,青红缎和红纱长三丈宽二尺。”
顾月霖下颚动了动,“价钱。”
“潞绸一匹二两六钱,青、红缎一两八钱,红纱一两六钱。”
大绒就不需说了,平头百姓都知道,一匹价值百两。
顾月霖轻轻地笑了。母亲的嘴一张一合,一千一百二十两就出去了。
他说道:“大绒就免了,不论穿戴亦或送人,都与顾家门第不相宜。其他的照办。”说着取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景天,“交给高管事。”
巧娘起身行礼告辞,景天陪她去账房。
高元礼见到银票,神色郑重地锁起来,坐到桌案前,一面听巧娘报价格数量一面拨算盘,“绵绸一匹八钱,六十匹,合四十八两;水纬罗一匹一两四钱,六十匹,合八十四两……”
过了一阵子,算出总数,他盯着算盘喃喃道:“四百一十二两六钱,其中二百九十二两六钱是给我们置衣的。”
巧娘笑道:“我先前很是羡慕静萱和刘槐,瞧着他们终日欢天喜地的,没成想今儿就轮到了自己。”转身时道,“再算算,别出错。刘槐说了,少爷那脑子,比打算盘更快更准。”
“这还用你说?不是心里有数,怎么会拨银子过来。”高元礼笑着招呼景天落座,“来,你再瞧着我仔细算算。”
“我可不能掺和您的分内事。”景天笑嘻嘻地行礼告辞,“等会儿得出去办差,您忙着。”
申时初刻,酒铺送来了顾月霖定的烧酒、黄酒、豆酒。
算上顾月霖和辛夷景天带回来的,烧酒黄酒各一百瓶,豆酒五十坛,合计十七两。
掌柜的姓何,他亲自跟车过来的,特意带上了二十坛米酒。
上午顾月霖并没报出身份,他只当遇到了一个大主顾,等人走了,细看了看伙计记下的地址,见有竹园二字,才想起上次听来传话的小厮说过,自家大太太和少爷搬到了竹园。
他恼火自己眼拙手欠脑子转的慢,怎么就收了少爷的银钱?
这次过来,自是为着请安赔罪。
顾月霖一见何掌柜,便看出他心思,笑着示意他坐,“这次添置的酒水多,理应走账,别多心。”
何掌柜又是道谢又是笑,落座后:“小的带来二十坛米酒,自己酿的,一向定的是上好米酒的价,老主顾也都认可,经常买。本打算下月初送来,今日有给您请安的机会,便一并带上了。您问的时候说只有摆着的两坛,正是因为这一节。”
顾月霖不以为意,“没事儿,我一年也就喝几次酒,今日只是临时起意,几个酒窖都空着,想摆上一些,平时厨房做菜也用得上。”他总不能说是留着出不了门的时候上上下下喝酒解闷儿。
“逢年过节时您尝尝吧,看看有何不足之处。”何掌柜笑容诚挚,“酒的叫法很多都混着,比如米酒也叫做黄酒、料酒,优劣取决于用的米、小麦等等,也取决于手艺,小的想往后一直为您当差呢,想精益求精。”
“行啊,回头好好儿喝几杯。”
叙谈一阵,何掌柜起身,要去内宅请安。
顾月霖道:“太太不大舒坦,能见你是最好,不能见也别往心里去。”
“小的明白。”
何掌柜到正房之前,尧妈妈得了传话,先一步到正房通禀。
蒋氏冷着脸说不见。
尧妈妈不动声色,到院门外见到何掌柜,客客气气地说太太不舒坦,这会儿刚睡着。
何掌柜见到蒋氏的次数本就不多,不得不按礼数走过场罢了,闻言只觉轻松,高高兴兴回了城里。
当晚,刘槐一个徒弟送来一张明细单子,“小人的师父正忙着腌鱼,实在腾不出手,但他想着您理应看看调料方面的银钱是怎么用出去的,因而派小的送过来。”
“行,我瞧瞧。”顾月霖和声道,“出不了错,只管去忙你的。”
“是。”
恰在此时,阿贵在门外通禀,赵妈妈来了。
顾月霖嘴角一牵,“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