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送炭、柴的人手不少,周全依着顾月霖交代的,给了每人五十文钱,请他们帮忙送进相应的地方。
那些人是雇工,平均每天赚三四十文而已,皆是眉开眼笑地应下。做惯做熟的事,又有趁手的工具,手脚分外麻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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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予回到付侯府,找父亲说话。
长兴侯沈瓒任职京卫指挥使,这两日都是上午到端王府点个卯,就回家闲待着。
见到爱子,沈瓒抛下手里的鱼食,擦净手,坐到软塌上,“月霖那边的事告一段落了?”
他见顾月霖的次数数得过来,却没少看那少年人写的文章,打心底喜欢。
“顾家那边的事,只能到此为止。”沈星予在父亲近前落座,从下人手里接过热茶,摆手遣了。
“分家目前来说不可能。”沈瓒分析道,“那些混帐没把事情做绝,是存着来日月霖光宗耀祖重振门楣的希望。就算他那三个混帐叔父张罗,族里也绝不会答应。”
“的确。”沈星予深凝着父亲,“而且如今也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月霖有另外要着手的事。”
“哦?何事?”沈瓒端正了神色。
“月霖的母亲出自曾经荣耀至极的蒋家,您可知情?”
“自然知情。蒋昭之后的蒋家人,我如数家珍。”
沈星予目光微闪,“蒋昭之后的蒋家人,你这说辞是无心,还是——”
“蒋昭在家族辈分大,论岁数,同辈人都比他大一大截。他终生不曾娶妻生子,所在的那一支,他是最后一个。”沈瓒迅速算了算,接道,“就算蒋昭依然在世,如今也不过六十多岁,比月霖的外祖父年长十来岁而已。”
沈星予缓缓颔首,脑筋飞快地转起来,“也就是说,他享年不过四五十岁?”
“四十多岁便走了。”沈瓒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您对他老人家像是所知不少,月霖所知的都不多。”
“我不是曾在金吾卫当差几年么?皇上有两年经常念叨他。”
“是么?”这倒是沈星予从不知情更没想到的。
“皇上生平一大恨事,便是没得到蒋昭襄助。”沈瓒不知想到了什么,微笑起来,“皇上还是储君的时候,蒋昭辞官致仕,皇上拼了命地阻拦,也没拦下。蒋昭跟他说,您会有惊无险地继承大统,在位时长三十六年。”
沈星予颈子一梗。
皇帝一般都是难违天命见阎王的时候才会离开宝座,蒋昭这摆明了是早早给皇帝算了寿数。
沈瓒笑意略略加深,“有几年皇上每逢年节就会叹气,说又实打实地没了一年寿命,把不知原委的宫人吓得什么似的。”
沈星予莞尔。
“得了闲再跟你说那位奇才的事。你到底想说什么?这给你带的,扯出去八十里远。”
沈星予敛容正色,“最近月霖所经历的那些事,早有人给过警示了。他高堂收到一封落款是蒋家前人的信件,信中说了她与月霖今明两年要遇到的大事,到如今,自此番回京到端王之死,桩桩件件无不应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