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忍俊不禁,眉眼里尽是自己尚未察觉的温柔。
他低头,继续朗读结尾部分。
心里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破蛹而出,不知为何。
*
那头陆谦内心感慨万千,这边柳仲珺却不自知。
她只偶尔忐忑地偷瞄着施孟夏,希望他不要揭穿她糖葫芦作文的实情。
施孟夏依旧温柔地笑着,仿佛自己不是故事的男主角一样。
先生却神色不善。
他厉声道:“柳仲珺啊柳仲珺,我教你们写赞扬大义的文章,你却在写什么?反其道而行之?你父亲给你起名‘忠君’之意,不是叫你这样叛逆的!”
“先生息怒。”
柳仲珺道,既不认错,也不辩解。
周先生:“……”
他憋了好几声,却憋不出话来。
有火无处发泄,只得自生自灭了。
“先生。”施孟夏见他怒意收敛,缓缓道:
“虽然为官之人当为天下而忧,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徐徐图之。仲珺师妹说的话,也有些道理。”
“道理?何为道理?大忠与大义才是道理!可有异议?”
柳仲珺:“……”
施孟夏:“……”
不过施孟夏跟随周右理先生求学三年,熟透了他耿直的性格。当下表达完自己的想法后,见先生不为所动,便不再多言。
陆谦此时已经缓过心情。
他非常赞同柳仲珺的言论,本欲援助一番。
但读了她的文章后,偏偏又不想吱声了。
他想看看小丫头到底还有什么样的思想——上辈子只有未婚夫的名分,对她毫无了解,没想到这丫头肚子里的奇怪主意竟然不少,还恰恰很合自己的胃口。
这下,柳仲珺本欲低调处理,但奈何面前三人都齐齐看向自己,隔岸观火却不相助。只好硬着头皮说:
“何为道理暂且不谈。先生,可否允许学生问您一个问题?”
先生:“……”
“你说罢。”他没好气道。
“假若有一天,你坐着马车在谷阳大街上闲逛,马车里有老有小。突然马车失灵了,无法控制。当下有两个选择——”
“一者,任由其按照原样向前乱撞。在这样繁华的街头,估计会有数十死伤,但自身可毫发无损。”
“二者,强力驾驶马车向右方铺子撞去,铺子里只有一人,但其与马车上的人可能在劫难逃。”
柳仲珺顿了顿,然后缓缓问道:“先生,你会作何选择呢?”
话毕,她观察着三人的神色。
毫不意外,他们都由不解到疑虑,然后渐渐陷入了沉思。
她暗笑:不难住你们,哲学家菲利帕。福特就白活一世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