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旁边的谒者令吼道,大典在即,成何体统?
还不快放下!
放下?嬴轩突然笑了,汗水顺着下巴砸在鼎上,父皇,您先带众人退到宫墙外。
嬴政的冕旒微动,你当这是邯郸街头的杂耍?
儿臣没疯!嬴轩咬着牙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当年修咸阳宫,为填北宫洼地,埋了三千刑徒的尸骨。
这鼎。。。这鼎有龙气,压下去。。。他喉结滚动,压下去会震塌地基!
广场上瞬间死寂。
冯劫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他鼻子骂:妖言惑众!
陛下仁德,修宫用的都是良匠,哪来的刑徒尸骨?姚贾跟着附和:六公子莫不是被鼎压傻了?
嬴政的手指扣住龙椅扶手,指节发白:嬴轩,你最好有个说法。
说法?嬴轩又往前一步,离丹陛只剩十步。
鼎灵突然剧烈震颤,他掌心渗出血珠,等会儿您就知道了。
大胆!谒者令抽出腰间玉笏就要砸过来,却被王翦一把拦住。
老将军盯着嬴轩泛红的眼尾,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北疆传信——六公子单骑闯匈奴大营,背回重伤的章邯时,也是这副不要命的狠劲儿。
陛下!王翦突然抱拳,老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六公子绝非胡闹!
嬴政的目光扫过王翦,又落回嬴轩身上。
少年的玄色朝服已被汗水浸成深灰,发带散了一半,几缕碎发黏在额角,却仍将鼎举得笔直。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邯郸城破那日,三岁的小嬴轩攥着半块冷饼,挡在他和赵姬身前,奶声奶气说轩轩保护阿父。
退下。嬴政突然开口。
陛下?谒者令愣住。
带百官退到宫墙外。嬴政站起身,冕旒摇晃,朕倒要看看,我儿要闹什么。
谢父皇!嬴轩松了口气,却觉得眼前发黑。
鼎灵的躁动更厉害了,金色灵气从鼎身裂缝中窜出,在他周围形成漩涡。
他咬着舌尖硬撑,又往前挪了三步——还差七步,就能把鼎放在当年李斯监工埋下镇宫石的位置。
只要鼎压下去,龙气冲散怨气,咸阳宫的阴煞局破了,父皇的咳疾就能好。。。
小心!
王翦突然大喊。
嬴轩脚下一滑——方才急着赶路,没注意到青石板被汗水浸得发亮。
鼎身猛地倾斜,龙纹金光大盛,压得他半边身子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