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踩着碎步向他走来,柔声道:“客官稍坐片刻,容我更衣化妆。”
说罢,她窸窸窣窣地换了衣裳,坐到床边的一个妆台上,打开妆盒,将里面的脂粉拿了出来。
他立即闻到一股甜腻腻的香味,于是问道:“这里好像没有灯。”
“是没有。”
“你在干什么?”
“画眉。”
“既然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还要画?”
“我喜欢。”
黑暗中,她画得很认真,所以花掉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小时候玩过‘过家家’么?”她边画边问。
“这是女孩子的游戏。”
“是啊。那时我们老想找个男孩陪我们一起玩儿,总也找不到。”
“我们通常玩的是骑马打仗。”不知道该如何与这种女人打交道,他老老实实地答道。
“你现在愿意陪我玩一次么?我是说,过家家?”
他讶然,觉得这女人的话忽老忽少,匪夷所思,想逃,腿却酸软无力。
过了半晌,他道:“既然你想玩,我就陪你。”
“我们玩真的,从入洞房那一刻开始,好不好?”
她站起来,莲步轻移,坐到床边。良久,见他毫无动静,轻声地提醒了一句:“你要掀开我的头盖。”
他抬手揭开蒙在她头上的一块绣布。
“现在你看见我了么?”
“看不见。”
“傻瓜,用手来摸。”
她梳着一个春螺髻,上面插满珠翠。当中是一只凤钗,两侧各有一串攒着细珠的步摇。步摇轻轻摇晃,在黑暗中叮当作响。
她的脸涂满了脂粉,显得有些油腻,口脂里带着几分薄荷的气息。他的手没有在她的脸上停留,指尖划过颈端,停在她的领口上。
“替我脱衣,好么?”她扬着脸,幽幽地道。
她穿了好几层衣裳。外面是一道云鹤锦的刻丝长袍,当中一件柔软的内衫,系着十锦回春的胸扣。他手忙脚乱地解了数不清的扣子,才除去所有衣物,只剩下一件抹胸。
她乖乖地坐在床上,显得十分配合听话。
“你曾爱过什么人没有?”她忽然问。
“没有。”
“真幸福。”
“你呢?”
“我不幸福。”她浅浅地叹了一声。
“你要我帮你么?”他问。
“谁也帮不了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疯子。”
“疯子我也可以帮的。”觉得她的话音里充满了绝望与悲伤,他握住了她的手,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