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call英姊,说你他妈的真不够朋友,我给你的美钞,有假吗?她说,张张绿纸,都是真的。
你什么意思?我说,那你给我的粉,为什么是水货?是真的,这一行不敢作假,假了,要出人命的。
你要是不信,就停了它。
我想,停了就停了,有什么了不起!那些天,我正在同人谈一笔大买卖。
每次在作关键性的决定之前,我都先吸上粉,头脑敏捷,口若悬河,也许是天助我,那一段很顺,每一着都不曾闪失,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恰是最后签约的日子。
我收了给英姊的电话,进了谈判间。
临时出了个小问题,双方有些分歧。
本来我已得了大头,这点蝇头小利,送他一个顺水人情好了,平常这些事上,我是很知进退的。
但那一天,心情烦躁,举止不安,焦虑恐惧,我心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到哪里再去寻找快乐?谈着谈着,我不可遏制地开始打哈欠,流眼泪,喷嚏咳嗽一起来,冷汗像自来水一样直冒,脸色煞白。
谈判对方的老总关切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说,是啊,我好像有些感冒了。。。。。。但话没说完,我就感到全身的骨节咔咔作响,好像要凌空断裂。
每一个骨节接缝的地方,都成了黄蜂窝和蚂蚁洞。
炸了窝的蜂群再加上无所不在的黑蚂蚁,把我叮咬得千疮百孔,冷汗如油,好像有远古时代的恐龙和猛兽在向我招手,骨髓冒起黑烟。。。。。。我再也顾不得什么脸面,大叫一声,抽搐着从老板台前滑到了地板上,玉体横陈,人事不知地躺在一群男人面前。
大家没见过这个阵势,纷纷说,快把她送医院吧。
有人就去拨急救医院的电话。
这时对方一位副总,见多识广,对老总说,您先去休息,我来处理。
他把我的女仆拽到一旁,说,你家主人是不是经常犯这病?女仆战战兢兢地说,没有。
从来不。
副总想了想,又问,她是不是常抽一种特殊的烟?我虽警告过佣人,不得把秘密透露,可眼前非同寻常,女仆支支吾吾地说。
烟,不特殊的,只是烟里,好像加了些特殊的东西。
副总追问,加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女仆不敢说太多,就推不知道。
副总说,我看你对主人挺忠的,这很好,说明主人待你平日不薄。
但你知不知道,她这样耽搁下去,一会儿就送命了?女仆说,快送医院嘛!副总说,医院当然是可以送的,但你主人的声望就全毁了,再没人愿同她做生意。
我们先救她,别的以后再说。
告诉我,是谁给了你主人那种特殊东西?女仆害怕我死,就把英姊的电话说了。
副总去打电话,说,我是庄羽的朋友,她现在犯了病,只有你才能救她。
英姊怕有人做了局,没听到我的声音,哼哼呀呀地不答腔。
副总就把话机递给女仆,女仆带着哭腔说,快救救我家主人吧,你再不来,晚了,她就没得命了。
英姊问清了谈判的地方,什么也没说,就把话线收了。
这时医院救护车来了。
大家萍水相逢,生意场上更是人情冷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买卖做出这种事,已是大晦气,巴不得早脱了干系,七手八脚地就要抬人。
副总说,我已问了她的仆人,说是她以前就有这病根,都由一个老医生治。
那个医生就要送药来,不必上医院了。
大家说,你揽这个闲事,不怕惹一身骚?人命关天,可不是儿戏。
送医院最保险,哪怕前脚进了医院,后脚就死了,也同我们无干。
要是死在这里,会跟你没完!老总也说,我们做到这一步,已仁至义尽。
一个昏迷的女人,你留在身边,以后百口难辩。
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