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简方宁笑起来说,我猜就是你。
只有你才会干这种匪夷所思的勾当。
好端端一位良家妇女,到戒毒医院里装的什么鬼病人!沈若鱼被人识破了自己的诡计,反倒自在起来。
她实在是说不得假话,盖子一挑开,轻松多了。
你到底是为什么?简方宁问。
不管出自什么动机,有人对自己的医院工作感兴趣,她还是很高兴。
好奇。
沈若鱼简短地回答。
以前,中国没有吸毒这一说,所有的医学书上都没有教过这一课,所有的医生都不会医治这种病人,如果吸毒者也算病人的话。
沈若鱼作为一个拥有高级职称的医务人员,对医学的这一独特领域好奇。
作为普通人,她对这种生活在黑暗中的群体好奇。
作为多年相知的朋友,她对简方宁现在的工作好奇,不知道当年那个温柔的妇产科护士,怎样面对颓废的吸毒者。
每一位朋友都似是一出戏,亦悲亦喜地演出着。
她不但想听她们说,更想实地观察她们是怎么生活着。
有的人在许多年以后向你绘声绘色地追述当年的情景,以图证明或是说明什么。
沈若鱼总是姑妄听之,心里打一个巨大的问号。
她坚信人总是不由自主地粉饰生活粉饰世界,特别是粉饰自己的命运。
在许多人的自传里,太容易看到人类所有的优秀品质,闪烁的都是光环。
阔别多年的简方宁,把一片崭新的领域,隔了墙,戳了一个洞给她看。
我决定化装侦察,深入到你的戒毒医院去。
沈若鱼说。
若鱼,那可不是好玩的地方。
简方宁力阻。
但我决心已定。
你若把我当莫逆之交,就帮我。
简方宁喝完一杯咖啡,站起身来。
沈若鱼说,干什么去?简方宁回答,再取一杯咖啡。
先让我的神经高度兴奋,然后麻痹,再来考虑你这个惊世骇俗的主意。
沈若鱼讨好地说,院长大人,我去端,您歇着。
简方宁说,别以为一杯速溶咖啡就能收买我。
你知道戒毒医院是什么地方?那是地狱,五毒荟萃。
病人除了吸毒,什么玻夯有?黄疸型肝炎,性病,还有艾滋。。。。。。真的有艾滋病?若鱼,我为什么要骗你?沈若鱼吓坏了,说,乖乖,别的还好说,要是把艾滋病染在身上,可真是百口莫辩,威胁太大。
谁人不知,现在得了艾滋病的人,就踩上了死亡传送带、被它快速坚定不移地送到墓地。
好啦好啦,刚才所有的都是梦话,嘴上抹石灰……白说。
生命比好奇更宝贵,恐惧战胜一切,我不上你这可怕的王国里去简方宁笑起来,说亏你还是学过医的人,怎么也这样谈艾滋而色变?它主要是通过性事传播,你也不同病人们酝酿这种关系,怕什么?沈若鱼说,简方宁你不要把我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