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师尊,是我姑母。”
“哦。”尘妤点头,不再多问。只是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延续。
——
午后,阳光穿过廊下的风铃,洒在医馆后院的水池上。几尾金鱼在水中游动,倒映着天光。
尘妤坐在石台上,展开一卷竹简。那是宁凡亲自修订的《火井录》残篇——有关地脉与火种之理。
穆烟玉寄来书信,说她在西境整理旧火阵的残址,已确认“地心炁”与医理中“脉动”有共通之处。
尘妤手指轻抚纸面,心头起伏不定。
“医道,本是续命之术。若真能与火脉相通……那便不止是治病,而是延续文明。”
她喃喃自语,目光中闪着久违的光。
——
黄昏时分,苏若雪来访。她身披官袍,却脱下冠冕,只带了一壶酒。
“这地方真静。”她笑着坐下,将酒倒进石盏。
尘妤接过,喝了一口,喉间一热:“是你那‘书酒’么?”
“是啊,文渊阁的旧配方,用桂皮、青梅、枸杞酿的,喝了不醉。”
“那可惜了。”
“醉了谁来写书?”苏若雪挑眉,“我还得修完《玄朝志》。再不写完,后人该笑我嘴勤手懒。”
尘妤轻笑。两人对坐在池畔,水光摇曳,风拂过竹叶,发出细碎声。
“若雪,”尘妤忽然开口,“你还记得宁凡那句话么?”
“哪一句?”
“——‘火之所至,必有人心。’”
苏若雪神情一滞,随即缓缓点头:“记得。那时他站在玄都台上,风大得连衣角都要烧起来。”
尘妤笑了笑,目光投向远方的天际:“他走后,我才明白——那火不是烧人,是照路。”
两人沉默良久。
“尘妤,”苏若雪放下酒盏,“明年我打算设‘火脉书院’,不分出身,不问宗族。愿学者皆可入读。你若有意,来当首院长如何?”
尘妤微怔:“我?我一个行医的,哪懂教书?”
“你懂火,也懂人。”苏若雪淡淡笑,“这天下要的不是先生,而是灯火。”
尘妤看着她,半晌才笑:“你这口舌,当真比当年那宁凡还利。”
“那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两人同时笑出声。
——
夜色深了。
尘妤回到屋中,点起油灯。光线暖黄,她拿起笔,在竹简空页上写下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