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关取出地图,指着西陲与中州交界的“尘关隘”一线:“三日内,封路,不许任何商队入矿谷。若有人问,就说雪崩。”
“遵命。”
风声卷起帐幕一角,尘关的影子被拉得极长。
他盯着地图深处那一条红线——那是铁脉走向,如火蛇般蜿蜒入地。末端,竟直指中州地心。
“火往东走……”他低声道。
——
此时,千里之外。
京城夜深如墨。宫中一盏孤灯未灭。
宁凡披衣立于御书房前,案上铺着最新的疆图。指尖划过一线红脉,眉间紧蹙。
他早在两日前,便察觉到气脉异动。风向、温度、地磁,全都不合常理。
殿门轻响。
太子入内,行礼后抬头,低声问:“父皇……西陲事,可有眉目?”
宁凡未答,只抬手取下一卷密报,推到他面前。
那是一份“焚羽残军名册”,抬头赫然写着——尘关。
太子怔住。
“尘关……尚在?”
“他不该死。”宁凡低声道,“他若活,便是火未熄。”
窗外风声骤紧,吹动烛焰摇晃。宁凡背负双手,缓步走到窗前。
“昔年封脉,我自以为绝根。今火再燃,若非人为,必是血引。”
“血引?”
“姒脉。”
太子心头一震。
宁凡转身,目光如炬:“明日启西巡。你留京主持朝政,慎言,慎怒,慎信。”
太子俯身领命,心中却已暗潮汹涌。
——
风雪之夜,京郊驿道。
数十辆车马在沉默中缓缓行进。帝旗不展,甲士无言。只有轮辙碾雪的声音,在黑夜里绵长如鼓。
宁凡坐在车内,手边放着旧剑“裂霜”。
苏若雪披狐裘坐于对面,静静看他。烛光映着他鬓角的霜色,那一瞬,她忽觉,那不是疲倦,而是一种历尽风霜后的沉静。
“又是火。”苏若雪低声,“从未离过。”
宁凡微笑:“火本在人心,岂能灭。”
车外号角传来,侍卫报:“启隘!”
宁凡掀帘,望向前方那条被风雪掩盖的山道。
山道尽头,有灯火微动。那光青中带白,稳而不灭。
宁凡目光微凝:“青符……尘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