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的光?”主尊的语气冷得像铁,“你忘了火从何而来?”
宁凡抬起头,眸中一线火光,映着殿顶那轮熄而未灭的灰焰。
“火从手而生,从心而控。若火只属于神与君,那天下早该成灰。”
他的话一出,殿中十余名赤衣同时变色。
“放肆!”
“宁凡,你可知你说的是何等大逆之言——”
“够了。”主尊抬手,制止众人。
他的面具缓缓抬起一寸,露出一只浑浊的眼。
“你以为火会怕你?你不过一介幸存的棋子。”
宁凡没有再言语,只是伸出手,指向那方石台。
掌心的青焰纹在此刻彻底亮起,烈光直刺天穹。
殿顶的灰焰瞬间颤动,仿佛被那股血脉所唤醒,重燃——
“若这火要灭世,我便逆火。”
?
火光漫溢,照亮了苏浅浅的侧颜。她的瞳孔深处,映出宁凡的轮廓,清晰而遥远。
她忽然想起,那年在稷下山谷,少年曾说过的一句话——
“若火是命,我宁愿负命。”
她的唇微微动,似想说什么,却又被风声吞没。
殿外的风卷起灰烬,火钟再度鸣响,震裂屋檐。
议会的印环随之崩碎,一道道符光冲天而起。
那是火会数百年权力印契的解构,象征旧秩的崩塌。
宁凡转身,背影映着烈焰。
“浅浅,”他低声,“你若要留,就留在火中。”
苏浅浅缓缓抬手,指尖的血光凝为一线。
“我若留,便要与你共燃。”
他们的影在火中交织,黑与红混成一种无法命名的色。
?
殿外,钟声连震九响。
京城的油灯一盏接一盏熄灭,街巷陷入暗夜。唯有宫阙最高处的灰灯仍燃,风吹不灭。
百姓从窗缝中探出头,看见天边赤光映云。有人以为又是战起,有人低声祈祷。
火在天穹流转,如血在大地回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