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如果你不要趁机把手上粘糊都擦我衣服上的话。”栾殊拿下他的拳头,笑对谢涵解释道:“家母早逝,家父和蔺叔叔一次外出打猎被头角鹿顶死了,蔺婶怜我孤苦,把我接过去亲自养大,我一直把小缺当亲弟弟。”
听到最后一句话,蔺缼傻笑起来,笑了一会儿,腆脸道:“哥,亲哥,再帮弟弟端一盘笋呗。”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没其他人动过的一盘春笋不知何时已见了底。
栾殊屈指一敲他额头,“等会儿吃不下饭了。”
说完,他拿起盘子又夹了些春笋上来,却挪开离远了蔺缼,只放在谢涵和霍无恤面前。
见对面蔺缼顿时苦大仇深的表情,谢涵拿起条春笋,入口葱嫩、满含汁水,又脆爽清凉,确实很不错,就像一滴清泉滚落心田,他正想赞美几句,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清朗的叫唤――
“小缺――小殊――”
蔺缼眼睛一亮,“是苏大哥来啦!”
“失陪。”栾殊已起身出去,不消片刻迎进来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绣云纹的年青公子。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哪怕手里拎着个大麻袋,额角粘着汗水,也丝毫无损他那淡雅气质,恰如云间明月、林间流水。
让谢涵都禁不住思考起对方身份来。
此时,栾殊和青年各一人放下个袋子,露出里面东西的真容,有米、有菜、有鱼、有蛋……蔺缼看一眼,立刻囔道:“苏大哥,你不要送这么多东西啊,肉我会猎的。”
青年对他莞尔一笑,“小缺现在这个样子么?”
蔺缼:“……”
说完,青年对谢涵、霍无恤二人一笑,“说来要多谢二位救他性命。”
“举手之劳耳,何况蔺兄真性情,十分可爱。”谢涵起身答道。
蔺缼蔫了一会儿,又立刻恢复,对谢涵介绍道:“这是我们犯事前在私学里的师兄苏韫白,和我、栾殊并称竹林三杰。”他挺胸哼哼几声,又对苏韫白道:“他是……”说到这里,他卡住了,挠挠头,看谢涵,“我现在才发现,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哩。”
苏韫白。
谢涵面色一滞。
此时此刻,看着面前三人,又看一眼身侧霍无恤,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苏韫白是谁,那是连生性多疑的雍王无恤都信任的臣子,大雍的国相,在《江山妩媚美人谋》中,恐怕姬倾城的话都没有他管用。贤相苏韫白,最后在雍国统一战争前夕病逝,雍王令举国缟素半月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