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眠的孔雀敛起了她的翠羽,只剩下沉静而柔软的美。
可他仍记得方才那轻细的呜咽。
梁铮胸口闷堵。
不知自何时起,他的情绪已与李含章紧密相连。
是忧虑吗?徘徊在心头的这种感觉。
她哭泣的原因会是他吗——害怕他,因为那些丑陋的疤痕?
梁铮从不避讳自己的伤疤。
那是他一路走来的见证,尽管他的过往并不光彩。
可他不想吓到李含章,更不想成为她担惊受怕的根源。
李含章的足还握在梁铮的手中。
像小巧又柔软的雪团。
他极轻地动指,刮过她足踝的一段,仿佛抚摸着精贵的软绸。
李含章似乎有所察觉。
她微微蹙起眉,动了动腿,像只不满的小猫。
梁铮轻轻挪动手腕,放下李含章的足跟,终于与她拉开距离。
他下榻,抱起那娇弱的身躯,将她安置榻上,为她笨拙又悉心地盖好被褥。
梁铮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榻边,垂眸注视着沉睡的小妻子。
她清姿绝艳。
而他自惭形秽。
-
李含章醒来时,天色初亮。
她半睁着睡眼,朦胧地打量透入的日光,只觉眼睛干疼。
伸手随意摸了摸。
肿如核桃。
李含章顿时气上心头。
烦死了!
定是因为哭过。
不知为何,昨夜的她突兀就陷进那种悲凉里去,竟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不过……被褥怎么盖得严严实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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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恨不得将她包成粽子。
李含章默不作声地想了想。
一定是因为她拿梁铮暖脚,被他记恨上了。
气死人了,梁铮这个臭家伙!
她挣扎两下,自被褥中脱身,下床穿理鞋袜的动作愈发熟稔。
算了,不和梁铮生气了。
她记着那封勒索信,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李含章梳洗更衣、寻元青助她挽发过后,便连拖带拽地从北堂内拉出一只樟木箱。
那箱子沉甸甸的,装满了金银首饰——都是她出降时受皇帝赏赐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