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李亨见裴齐丘来了,继续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你来了。”
“王爷。”
“本王就知道,你不会不来。”李亨一笑。
“王爷今日……”李亨打断裴齐丘,说道:“本王只是听了徐公公说,陛下似已知道武惠妃所犯一事,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本来就是海市蜃楼,轻轻一碰便会自取其灭。”李亨一嗤,“杨洄这小子,还以为能靠武惠妃的死使陛下念旧情立太子,简直可笑。”
裴齐丘静静地听着,仍旧不语。
“你该知道,本王为了走到这一步,苦心扩大自己的地位,虽不能与李瑁相比,却在王爷中最能与他李瑁相比之人。”李亨说着,看了一眼裴齐丘。“本王以为你该懂我,不是吗?”
裴齐丘知道这些年自己也受到四王爷的提拔,才让陛下和武惠妃看中自己,选为永宁的驸马。
“你若还不明白,那让永宁明白倒也可以。”
“微臣明白。”裴齐丘说道,看到李亨眼中的凌厉,同样坚定地说道:“王爷,这与永宁无关。”
“你知道,有无关系,都取决于你。”李亨淡淡一笑。
裴齐丘紧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他早已被其带入了漩涡中心。
在这场博弈之下,他不想管谁输谁赢,只想尽力保护住他所珍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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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清晨,一场秋雨落下,洋洋洒洒地乱了行人行走的步伐。隔着人影憧憧,周景玄立于伞下,静静地等待着。
一旁马车的帘子被微微掀开,一女子望其背影,又缓缓放下,不禁低声哀叹。
道路上因为步履匆匆而水花四起,远远地听见一阵轻巧的脚步声,那抹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周景玄眼中,参差的人群之间,他仿佛再次看见了那个流连于长安西市的女子。
悦耳快步而来,见周景玄还未离开,不禁吁了一口气,欣慰一笑。
周景玄见她身旁无侍女,不禁问道:“公主怎独身而来?”
“侍从在马车里等我,我自己下来的。”悦耳淡淡一笑。
周景玄点点头,说:“谢公主来送微臣。”
“无论如何,我也要来的,我们不是朋友么?”悦耳望着他眸中沉下去的光,微微一笑,道:“邹朗。”
周景玄看着悦耳缓缓扬起的笑意,雨水湿了她的碎发,却衬得那双眉眼多了几分柔丽。
“不是吗?”悦耳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心中虽稍有苦涩,却还是对他一笑。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不舍,也不想让他发觉自己已瞥见了远处马车上的女子。
原来,他还能听见她不再唤自己“大人”,周景玄的心微微一动,看着她期待的眸子,正如他们初见时分,她也是这般唤自己带她去见周景玄。
思及此,他不禁低笑。那抹熟悉的翠绿,映在这眼中昏暗的天空下,似乎能让自己再次回到那时。
可他知道,一切都不会回去。只是,每次看见那双盛满笑意的双眼,那如燕的身影,他明白,无论他如何改变,在他心中的悦耳,心中的永宁公主,永远不会变。
她一笑,拿出一物放在他的手中,道:“忘记给你了,邹朗,别忘了,下次你还要带我去见周景玄呢!”
周景玄失笑,这是他初见时给她的玉佩,让她拿着这个去留香楼等他。如今,他也终于收到了她再次递来的玉佩。
一晃而过,仿佛也就一日之时,而现在也应是夜里,她坐在留香楼等到了自己,把玉佩再次递来。
然后,他笑着告诉她,他就是周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