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野?你是她什么人?”这个村的村长看着挺好讲话,很谨慎地问道。
“我是她朋友。”祁麟想扯出一个微笑,但她此刻实在笑不出来,只好作罢,“快开学了,我找她一块去上学。”
这个借口很别扭,祁麟自己都听不下去。
但她也实在没心思憋其他理由。
村长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满含惋惜:“你回去吧,她去不了了。”
“什么意思?”祁麟一愣,“为什么去不了?”
“总之,哎……何野那孩子挺可怜的。”村长摇摇头,慨叹地说,“没办法,摊上这么个爹妈。”
祁麟捏紧车钥匙,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递增:“村长,你带我去她家看看,我看一眼就走。”
“算了,我带你去,你要问就问她妈吧,好歹给学校有个交代。”村长拿上茶几上的钥匙,锁好门说,“跟我来。”
他们在四拐八绕的小路上艰难前行,路过一对又一对写满祝福的对联,地上的炮仗混着泥土,一半鲜红一半脏污。
村长把她送到门口,也没进去就摇着头走了。
何野家也贴了对联,但只在一楼贴了,二楼不论门口还是窗户都光秃秃的。
后门只开了一半,祁麟弯腰走进去,感受到不同于过年的冷清。
“有人吗?”她喊了一声,空荡的回声让祁麟有点后背发凉。
没有应她,她走到客厅,香炉上的香烧到了一半,桌面上散落着烧完的香灰。
蜡烛间的佛像面带慈悲的笑容,眉眼悲天悯人,一点墨色的眼珠却好似一直盯着她。
祁麟后背满是冷汗。
“你是谁?”
一个女人出现在身后,突然出声。
祁麟吓得倒退一步,差点叫出声。
她缓了缓紧张的情绪说:“阿姨,我来找何野,我是她朋友。”
女人眼底下黑青很严重,头发随意地扎了个低马尾,整个人很憔悴,尽管如此,依稀能从眉眼间看出何野的影子。
“哦,囡囡的朋友……”女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接着垂下眼皮,失神地摇摇头,“囡囡不在,她走了。”
“阿姨,你是她妈妈吧?你知道她去哪了吗?”祁麟乘胜追击地问,“我在学校没看见她。”
“她去哪了……她、她不在了,被我亲手送走了……”宋芬芳突然捂住脸,呜咽的哭声从指缝流出,“呜呜……我对不起她,我没做好一个当妈该做的事……我连女儿都保护不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哭泣,祁麟很快从断断续续的言语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什么叫……亲手被你送走了?”
“意思就是她嫁人了,她不念了。”一个目测不到一米七的男生走到宋芬芳身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言语里流露出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她是嫁人又不是去死。”
祁麟心头一震。
“你说什么?”
何野怎么可能嫁人?
她明明那么想考出去,怎么可能甘愿嫁人?
肯定有人逼她的!
“你谁啊?来我家干嘛?”男生上下扫了她一眼,厌烦地说,“又是哪门子亲戚。”
“你说什么?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祁麟的手不自觉产生细微的颤抖,“你他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