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出去!把她赶出去!”
“囡囡……别怪妈。”
“反天了——真是反了天!”
三人的嗓音一块在脑中盘旋,何野使劲锤了锤头,脑袋快炸掉了。
她重重关上门。
墙角还倚着蛇皮袋装的塑料瓶,里面残余的饮料不知道存放了多久,已经发霉变味,飘散出一股淡淡的难以言说的气味。
她一脚把蛇皮袋踹翻,瓶子洋洋洒洒散落一地。
却心生快感。
臭就臭吧,无所谓。
乱就乱吧,无所谓。
反正何建国快死了,都无所谓了。
她坐在床上,无神地盯着右手小指上那道蜈蚣一样弯曲丑陋的疤,自虐般地回想起了何建国对她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地想。
记事起,印象中何建国就不待见她。起初她还会努力讨好,希望能唤起一丝丝的父爱,哪怕一丝丝。
尽管何聪的到来使生活更加窘迫,她也在努力活着。
但毫不犹豫砍在小指上的一刀,让她仅存的一丝希望都破灭了。
菜刀像剁骨头一样,在她眼里形成一个慢动作,她甚至记得那天何建国的表情是多么狠决,耳边宋芬芳惊吓的尖叫是多么刺耳。
后来她在病房中幡然醒悟,明白何建国不是没有父爱,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她,单纯不喜欢女儿。
她就这样僵坐着,直到夕阳西下,天边暗色的群山上勾勒出淡淡的金边。
何野轻轻触碰了一下小指,是冷的。
她伸直了僵麻的腿,打开手机,界面弹出几条未读消息,都是祁麟发的。
-阿野,你绝对想不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不过你要是想听,也可以勉为其难悄悄告诉你。
-都一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我,狗狗委屈jpg。
-好吧,等到学校当面说,等你哟jpg。
-爱心冲击波jpg。
字里行间透露着欢快,能想象到一脸兴奋地想告诉她什么事,又忍着让她自己先猜猜。
她却笑不出来。
她拨出号码,还没响铃对方就接了起来。
“今天干嘛去了?”祁麟的声音包涵幽怨,像个被抛弃的小寡妇,“我都等一天了。”
“没干嘛。”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听祁麟讲话心情就好了一点,不过还是情绪低落地说,“聊聊你昨晚发生了什么好事。”
“你怎么了?”祁麟立马察觉不对劲,“不高兴?无精打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