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这两只青少年是被录像内容所影响,于是找了条鱼或哺乳动物来做实验。这是塔齐欧的猜测。
然而进屋后他才知道他错了——被拿来做实验的是人类,吊挂在半空中的头颅就是最好的证据。床单上全是血,还有切割手法笨拙而留下的不规则肉丝。他脚边有一把手工拉花锯,锯条和手柄看上去又湿又黏。
“你醒了。”凶手在身后说。
塔齐欧踩上床,和头颅面对面:“为什么?”
“孤寂、病魔,让我想在临死前做点我想做的事。”纳西索斯拾起拉花锯,“帮个忙吧,亲爱的。”
“怎么帮?”
“爱我,或者去死。”
塔齐欧的小腿被拉了道口子,人类将他扑倒在血泊中。锯条触碰到喉咙的一瞬间,塔齐欧释放刺丝,全部的刺丝,毒素用量到极致。中毒者必死无疑了。
“你、你是异种?”纳西索斯皮下仿佛长了千万条树杈,“你要杀死我,是吗……?”
大概是毒素起了作用,他笑嘻嘻地奔向盆栽,拎着水仙花回来,跪在床上,跪在塔齐欧面前,用锯子割开皮带。“告诉我,我现在是不是变得越来越美了?不过亲爱的,你马上就能看到我最美的一面,请你记住它。”
塔齐欧双眼圆瞪,心情正如他第一次见到腋芽那般——莫里斯没教过他人类还做这种事!
纳西索斯抓起锯子切进小腹,左右推拉、周而复始。每进行一次,都有一段半流体溅落到床头,到最后转变成淋漓的血。人类抱起他的植株,亲了亲纯白的花瓣,继而用切口包裹住一整个鳞茎。
他们在融合。
塔齐欧吓得面色惨白。
这时门打开。
波诺终于来救他了……
哦,不是波诺——
是莫里斯。
第102章
102
凌晨四点,柏油马路现出两道灰暗的影子。
他们从查令十字街一路漫步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准备去往伊丽莎白塔,见证彼此重逢后的第一轮日出。
“那是1888年的伦敦雾夜,”莫里斯微笑着低声说,“我躲在贝克街221b侧室的烟囱里,听福尔摩斯对华生说——‘亲爱的医生,这绝不是普通狼的爪印。’——废话,普通狼会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马甲到剧院偷看《哈姆雷特》?那晚我本想偷走他的小提琴,结果被他的逻辑推理逼得差点自首。最后我留下一个爪印,旁边用煤灰写上:亲爱的福尔摩斯,狼人也是人,请尊重我的隐私。”
塔齐欧脸上泛起红晕。
他有理由怀疑这只人类在欺负自己没看过《福尔摩斯探案集》,且语气和神态均表明他是蓄意作案。
然而他并不打算戳破人类的小把戏,他喜欢听莫里斯的声音,这比吃到肝馅团子还令他心满意足。
“说到二战我就来气。1944年,我混进盟军空降部队,结果降落时被树枝勾破了降落伞,不得已借狼人形态着陆,被一个美国大兵看到。他试图用巧克力棒收买我说——‘嘿,大狗,去帮我们咬断德军的电话线!’我变回来后冲他翻了个白眼:‘首先,我不是军犬;其次,我的牙医账单要比你们的军饷贵得多。’不过我还是帮他们拆了几辆坦克,顺便用德军的香肠在雪地上拼了个‘wolfwashere’。搞笑的是,战后五角大楼解密文件显示,希特勒曾下令组建‘狼人特种部队’,但没人告诉他,真正的狼人正在巴黎的咖啡馆里学做可丽饼。想吃可丽饼吗?回头我做给你吃。”
塔齐欧看向他。
“我们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