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斐:……
明炤以为主人会震怒,可没想到他会这么平静。
他只望着床幔呆了会儿,转到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我饿了,有吃的吗?”
明炤一愣,道:“属下这就去找吃的来。”
户斐:“牛肉饼子我还没吃。”
明炤:……
他看向桌子上的油纸包,那肉饼子已经凉透了。
他和声劝道:“饼凉了。”
户斐又呆了会儿,恹恹道:“那就不吃了。”
明炤:……
明炤出去了,在门口守着。
他自小习武,耳聪目明,留意着周围的每一寸动静。
下半夜,他听到房里有响动。
主人下了床,走到桌边,呼吸有些滞涩,像是鼻子不通气,明炤侧头去看,烛光将主人的影子映在窗前,接着他听到了大口大口的呼吸声。
他皱起眉,推门进去,见主人正捂着胸口,像是离了水的鱼一般大口喘气,看起来痛苦至极。
他想要给他号脉,却被拒绝了。
户斐抬头,眼眶泛红,他勉强露出一个笑:“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明炤不经意扫了眼主人手中的纸,那纸上的字有墨迹晕开。
白纸黑字,笔力苍劲,上边只写了四个字:斐儿珍重。
晕开的墨迹自己“斐”字上。
影卫怎么能这么称呼主人?逾矩了。
明炤过了会儿才想起来,澹郢已经不是主人的影卫了。
户斐重新换上了澹郢给他做的药囊,继续巡查五郡,只是不再玩乐,日夜处理公务,从未提过澹郢。
一行大半年,将近年关时,户斐已经完成了皇帝指派的任务。
那一夜,主人终于可以卸下公务,睡个好觉了,可明炤在外边,听着主人的呼吸,听着他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两人下楼时,楼下食客正聊得热闹。
户斐刚坐下,就听一旁有人忧虑道:“玉门关又起狼烟。”
户斐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垂眸问明炤:“大哥可有来信?”
明炤:“自上个月家书后,尚无来信。”
今日凉州天不好,寒风呼嚎着吹过长街,天上的日头被乌云蒙住,朦胧地高高悬着,除了看着让人心堵,半点用都没有。
户斐裹着雪白的貂皮大氅,迈步出了客栈。今日凉州城街上不如往日繁荣热闹,百姓凑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议论狼烟再起的事,生怕匈奴打过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