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步伐稳重,望着巷口,没有继续追,只是手里向前一扬,一道无形之力打过去,便见那小贼膝盖一软,跌倒在地。
那荷包的主人显然被花车阻拦还没过来,他便走上前去,捡起地上那个精巧非凡的荷包。
荷包倒是不鼓囊,只是沉甸甸的,恐怕装得都是金子。
他本也只是惯常做件好事,却没打算留在此处,转身便要离去。
谁知那小贼见自己今晚的成果被别人拿去,伸手就要来抢,却被他避开。
小贼不甘心,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小刀,又向他刺去。
他伸手反制那小贼,头往旁边一避,将这小贼擒在手里,面具却被撞了下来。
那小贼瞥了他一眼,眼里的狠意逐渐变成恐惧:“……鬼……鬼啊——”
这瞧着长身玉立的公子,面具下却不是什么温润英俊的面孔。
他没有脸。
那是一团空荡荡的虚无,那张面具,就是他的脸。
小贼害怕地大叫起来。男子暗道糟糕,伸手重新将面具捡起带上。小贼得了个空,连滚带爬地向反方向逃窜。
男子要上前追他,却听耳旁有疾风剑鸣之声,一道炫光闪过那小贼心脏,瞬间致其毙命。
直直刺入墙上的那一支黑金长簪,干干净净的,未曾染上一点脏污,但却开始诡异地变红,将他的鲜血和魂魄不断吸入。
男子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他迅速回头:“收手!”
他身后的彤华,面具下的目光冰冷透骨。
她没有多余的动作。长簪吸食完小贼的魂魄,自觉回到她手中。
有人声向着这处而来,男子拉着彤华就跑开了此地。
彤华手一时没抓住,提着的灯落在了地上,烛心燃上了画纸,将一盏漂亮的花灯烧成一片灰烬。
他拉着她来到一处无人的黑暗小巷,一把掷开她的手腕,咬牙道:“你又杀人了!”
彤华冷笑一声,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然后扬手打落了他的面具。
她看着他那张空洞的脸,嗤道:“那怎么办?他看到你了。”
他看到你了。
这话他已经听过太多遍。先前在北地,她先杀了阿江阿月,又杀了三个使官,对他也是这个解释:他们看到你了。
这话他听了许多年,已经让他生厌。
彤华明晰地知道他心里的症结,但她坚决不会对他低头。
自打他来到她身边,少有好言相对,凭什么要她一直宽容待他?
她就是这样恶劣的脾气。
“你也不是头一回见我杀人了。你自恃清高,北地之后便不肯见我,今日纡尊降贵来寻我,我却如此,不知你心里要怎么斥我。”
他越沉默,她越无措,只能继续尖锐开口,来掩盖自己的慌乱:“你这副样子——”
“彤华。”
他打断了她的话,定定地唤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