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醉弯了弯唇角:“嗯,多带点酒肉,犒赏三军。”
申高阳欲哭无泪。
好家伙,他这银子算是留不住了。
承启宫墙外的夜色沸腾,街上的花灯如昼,行人步履轻快,如欢快流淌的河流,蜿蜒在这中城笔直的宽阔街巷中。
在这茫茫人潮中,藏了全大庆最尊贵的君王与臣子。
小公子身穿青绸,样式虽不起眼,可料子却柔软而细腻,触手犹如抚摸山间的溪水淌过指间一般丝滑柔软。
大公子身穿玄色直身长衣,腰间只简简单单挂了一块玉,发冠高束,步履沉稳。
“还是四哥说话算数。”李临总算圆了自己出宫的梦想,兴高采烈地骑在裴醉的肩膀上,瞪大了圆眼睛,看着那热气腾腾的铜锅,望着那银丝糖葫芦,好奇地趴在裴醉的头顶,在一片喧闹中大声地问,“四哥,这是什么?能吃吗?”
那小贩哈哈大笑,将手里的糖葫芦递了一根:“这是谁家的小公子,长得可爱又乖巧!”
那圆滚的山楂裹着透明粘稠又拉丝的蜜糖,李临用小舌头舔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
“甜的!”
他咬了一大口,塞得腮帮子圆鼓鼓的。
李临左手搂着裴醉的脖子,右手捏着糖葫芦木棍儿,递到裴醉的嘴边,含糊不清地道:“四哥,你也吃!”
裴醉笑着摇了摇头:“我不饿。”
“四哥你最近瘦了,吃一口吧。”李临固执地举着糖葫芦,大有君威浩荡的模样,却是为了小小一根糖葫芦。
裴醉缓了眉眼,咬下一根圆溜溜的山楂,慢慢地嚼着吃了。
“多谢小五。”
李临眼睛一亮:“你再叫一声。”
“臣不敢。”
李临闻言立刻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看,扒着裴醉的耳朵,带上了点抱怨:“皇兄,是你说在外面要谨慎的,怎么能自称臣呢。”
“是,四哥错了。”裴醉爽朗一笑。
李临又塞了一口糖葫芦,被裴醉肩膀举得很高,将那汹涌的人潮尽览无余。
人好多啊。
有膀大腰圆的粗鲁男人,有瘦弱文静的书生公子,有带着幕篱的小姐,还有盘了高发髻的出嫁妇人。
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大笑,有人低头走路,有人横行霸道。
“好有意思!”
李临咯咯笑了。
这里比冷冰冰的宫墙里面舒服多了。
裴醉从拥挤的人流中走了出来,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将李临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