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皮这一下很开心
泰伦虫巢发起的全面反扑,规模从轨道上看就能看出一二,孢子浓雾如同一场席卷星球的滔天巨浪。
然而,在普兰蒂姆星系,这场滔天巨浪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墙。
由赴死者与众阿斯塔特战团组成的联合部队,向整个银河系展现了人类武力的巅峰。当他们进攻时,是足以弑神的朗基努斯之矛;当他们防守时,便是不可侵犯的叹息之墙。虫潮在钢铁与爆弹组成的防线前被碾得粉碎,后续的部队甚至要踩着同类的尸骸山才能继续向前,然后成为新的尸骸。
马涅乌斯·卡尔加的心情很好——他的心情不可能不好,战线在稳步推进,泰伦虫族所做的一切都在人类的钢铁之锤下被砸成了齑粉。
偶尔他也会因为战报上的数据感到心惊:哪怕他们做了如此多的准备,人类的损耗也是恐怖的。不说别的,普兰蒂姆光是黎曼鲁斯坦克就有着每天损耗近千辆的数据,照这样算的话,等到与这场泰伦的战争结束,普兰蒂姆上恐怕会有上百万辆黎曼鲁斯坦克的残骸。面对这种战报,唯一能够高兴起来的恐怕也就只有机械教——他们有一万年没有接到过这样大规模的订单了。
而也正因为凡人部队的恐怖牺牲,让阿斯塔特的伤亡降低到了一个甚至可以说是【轻飘飘】的程度。
在这多重作用之下,卡尔加更加坚定了各战团联合御敌、并与赴死者加深盟约的决心。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倘若没有其他战团的支援,没有赴死者军团的牺牲,单凭极限战士和奥特拉玛辅助军,真的能扛住这无尽的虫潮吗?就算最终惨胜,极限战士又将付出何等惨烈的伤亡?奥特拉玛的家园又会遭到何等程度的破坏?
至少,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战火被牢牢地限制在一个普兰蒂姆,而胜利女神已经坐上了人类的战车。卡尔加相信,就算泰伦虫族把胜利女神的七大姑八大姨全请来,也不可能劝得动她改换门庭。
所以总体来说,卡尔加的心情还是很好的。这不,他现在甚至有闲暇在听音乐了。
乐声在马涅乌斯·卡尔加的指挥室中回荡。那是一首宏伟而庄严的交响乐,充满了帝国的力量与秩序感,仿佛能将人带回那个遥远而辉煌的大远征时代。
就在这时,一名机仆悄无声息地滑到他的身边,用合成的嗓音禀报道:“战团长阁下,佩迪提亚总督阮文博求见。”
“让他进来,”卡尔加挥了挥手,示意机仆将音乐的音量调低。
很快,身穿总督制服的阮文博便走了进来,他那张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没想到您在听音乐,卡尔加阁下。”
卡尔加脸上露出了难得的、足以冲淡几分威严的轻松笑容。他抬手指向那个正在播放音乐的、由不知名水晶构成的华丽装置:“一位星区总督的贡品。据他说,这枚留声水晶本身就是一件失落时代的奇物。里面收录的乐曲,是神圣泰拉30K时代最伟大的作曲家之一,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的传世之作《星海颂》,由传奇乐师赫西奥德亲自演奏。我之前一直很忙,这东西也就留着吃灰。如果你喜欢,我现在送给你便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皮这一下很开心
阮文博诚实地摇了摇头,目光没有在那件艺术品上过多停留:“算了吧,阁下。我不懂音乐,您刚才说的名字,我一个都没听说过。”
“哈哈哈!”卡尔加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诚实,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品质。我已经厌烦那些喜欢在自己一窍不通的领域里不懂装懂的贵族了。”
笑声过后,气氛回归了正题。
阮文博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卡尔加阁下,我此行前来,是想与您商讨关于佩迪提亚战后的建设事宜。我的士兵们……他们为帝国付出了能付出的一切。我希望在战争胜利后,他们的家园能得到应有的回报,而不是在帝国的官僚体系中被遗忘。”
卡尔加脸上的轻松笑容消失无踪。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透过言语传递而来的悲怆。即便是身为阿斯塔特,卡尔加也被这股纯粹的情绪所感染。指挥室里宏伟的交响乐似乎都在这一刻变得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刺耳。
卡尔加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总督。我以极限战士的名誉向你保证,战后我会亲自派遣最专业的规划师与技术神甫,并调动奥特拉玛的资源去帮助佩迪提亚。我不敢保证能将它重建为一座天堂世界,但它一定会达到奥特拉玛五百世界的中等宜居标准。”
这是一个分量极重的承诺。阮文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一个军礼:“我代表佩迪提亚感谢您。”
“你不应当感谢我,”卡尔加沉声道,“而是感谢你的战士。是他们的牺牲,为他们的家园争取到了这个机会。”
阮文博放下了手,沉默片刻后,忽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卡尔加阁下。您觉得,让这首乐曲现在如此悦耳的,究竟是创作它的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还是演奏它的赫西奥德呢?”
卡尔加愣了一下,完全没跟上对方的思路。这个问题与刚才的话题跨度太大,几乎毫无关联。他思索了片刻,还是给出了自己最直观的判断:“应当是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毕竟,要是他不创作这首曲子,演奏家也无从演奏。”
听完这个答案,阮文博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您可要小心演奏了,阁下。至少,要让鲁多维科·马卡多里安有夸奖您的地方。”
说完,他再次行礼,便转身退出了指挥室,只留下卡尔加一个人在原地,眉头紧锁,一头雾水。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卡尔加都在反复思考阮文博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直到41年,基因原体罗伯特·基里曼从静滞立场中苏醒,他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