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扬州城外到高墙之内,足足有近千步的距离,这么一段距离,即使普通人走一遭都要耗费不少的力气,更何况是在披甲急速狂奔的时候?
太平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根本不惧西军!
“杀、杀、杀!”
“入我扬州,留下命来!”
……
城外,刘延庆久候捷报不至,心急如焚。
有心亲自上阵,可左右亲卫却再三劝阻,“节帅万万不可以身试险,城头尚在贼人手中,若是中了流矢可就大事不妙了!”
此番攻城,刘延庆前前后后投入了近万兵力,本以为连破两门的情况下必可手到擒来、夺下扬州,谁曾想,前军竟然受阻了!
这时候再行增兵也没有意义,城门口尚有不少官军未来得及入城,如果再派兵马,只会锁死进退的空间。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前军能够冲破阻碍了,否则后续兵马无法增援,局面可就僵持住了。
城楼上,方腊深吸一口气,目前来看,官军的走向与自己的设想一致——刘延庆根本忍不住夺城的诱惑,他在没有夺取城墙的情况下精兵冒进,故意未堵的城门已经成了一个诱饵,正在不间断地钝刀割肉!
就在刘延庆未曾注意的时候,太平军杀伤的敌军数量已经达到了六千余人。
刘延庆与童贯相对无言,此时此刻,他们都意识到形势不妙。
有心速战速决,可前军迟迟打不开缺口,还能怎么办?
刘延庆想到了穴攻,“刘虎可曾入城?”
刘虎便是受命穴攻入城的校尉。
“节帅,刚刚军士来报,地道入水,土方塌陷,只怕刘虎已然葬身地下了!”
刘延庆心中数据“咯噔”一跳,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破灭,“怎会如此?”
“应是贼人发现了通道,故意引水灌洞,这才泡塌了地道”
刘延庆一时无言,只觉得心头堵得很。
世事难料,本以为数万西军可以一举破城,谁曾想,招招不顺,反倒损兵折将,当真是憋屈的很。
扬州近在咫尺,童贯忍不住催道:“刘节帅,前军为何迟迟不能入城?”
刘延庆强忍着怒火,解释道:“听说遇见了贼人的重甲兵,一时半会打不开缺口!”
“那也不能耗着啊?继续强攻城墙,大好局势就在眼前,万万不能半途而废!”
刘延庆只能重重颌首,“那就继续强攻吧!”
刘延庆一声令下,攻打城墙的西军又增加了几分力量。
这段时间,太平军虽然丢了城门,但城墙尚未失守,而门外的西军始终在强攻城墙,试图一举夺城,彻底剪除太平军在城上的力量。
然而,太平军占据地利之便,又有充足的人手,哪会任由官军得手?
滚木礌石、金汁粪水、石灰铁蒺藜……
各式各样的武器给西军带来了极大的杀伤。
尤其是生石灰,白色的粉剂从天而降,很快烧得西军目不视物。
两军阵前,丧失视力等于任人宰割!
一名名西军惨死当场,这让刘延庆心疼不已,这可是西军精锐,是准备收复燕云的好汉,可现在一战就折损了这么多!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这扬州。
若是由襄阳南下,西军又怎会陷入这等尴尬的境地?
想到这里,刘延庆第一次生出悔意!
扬州是方腊选定的战场,在这里,西军处处碰壁,一身本领发挥不出七成,可太平军占据城池之利,完全将西军压着打。
这么下去,只怕扬州夺不下来,西军就要折损数万了!
此时,刘延庆就像一个输红眼的赌徒。
太阳即将落山,留给西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夺取城池,战损的将士可就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