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砚思索片刻,道:“只是一个模糊图腾,范围太大,排查起来很难。”
“朕也是这么想的。”
赵煦道:“也不知葛太史令那边,什么时候有结果。”
其实,无论是赵颢,还是葛洪年,其中只要有一个找到线索,此案就能往前推进。
殿内炭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衬得周遭愈发安静。
裴之砚垂眸看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心思在飞速转动。
官家所言,牵涉极广。
漠北图腾的出现,将案子的性质从内部党争贪腐,骤然拔高到了可能里通敌国,动摇国本的层面。
这已不仅仅是开封府的刑名案件,更是关乎国家安全的大事。
“裴卿对此事,有什么想法?”
裴之砚闻言,起身拱手:“陛下,臣以为,杨王殿下大张旗鼓查永嘉坊,可以震慑宵小,逼蛇出洞;而葛太史令追查图腾来源,更为关键。”
若能缩小范围,他们才能针对性出击。
“不过,臣斗胆建言,或可再行一步暗棋。”
赵煦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兴趣来:“哦?裴卿有何妙计?”
“查流言,溯往来。”
裴之砚道,“那妖道在京三年,同党定然也在城中活动。大规模土木兴修,蓄养方士或与漠北往来,人可以隐藏,但不可能毫无痕迹。
“臣请旨,由开封府出面,以核查市舶司旧档或是巡查城中邸店、货栈为由,暗中调阅近三年来,所有涉及与辽国、西夏乃至西北诸部的货物人员往来。”
赵煦摩挲着茶杯沉思。
裴之砚继而补充道:“这个计策看似笨拙,如同大海捞针,但他们无论是与谁联系,都脱不开这条线。”
赵煦思索半晌后,点头同意:“就按你说的来。刘瑗,着皇城司将相关权限对裴卿开放,一应卷宗记录,凭他手令调阅,不得有误!”
“是。”
刘瑗应道。
这个办法,与赵颢和葛洪年形成互补,可以三管齐下。
赵煦看向裴之砚,语气郑重:“裴卿,此事隐秘,关乎国体,交予你,朕放心。一有发现,无论大小,即刻密报于朕。”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暮色四合,雪沫子又零星飘下。
裴之砚领旨出宫,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去了开封府衙。
虽是年节,但因太后国丧,衙门里依旧有吏员轮值。
吴光明见他突然回来,颇感意外,连忙迎上:“大人,您这是?”
“有紧急公务。”
裴之砚边走边让承德回府去给夫人报信,年节这个时间,他突然被宣进宫去,又长时间没回来,她定会担心。
承德回府时,陆逢时正在花厅与林彦研究那几块从地洞带回的几块灵石。
“好,我知道了。”
“夫人没有别的话要小人带给家主?”
陆逢时抬头:“让他注意身体,早些回家。”
“是。”
承德这才欢喜地跑了。
陆逢时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林彦:“师兄,你说,那妖道为何偏偏对金石土木如此执着?”
林彦沉思后道:“此类邪阵,多以山川地脉为基,金石为骨,方能窃取气运,缚人生机。”
“是啊,金石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