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看似不可能,才是最高明之处。
“文大人,此事已非简单的官场倾轧。而是有人欲借我等之手,行雷霆之事。赵元仁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卒子,他背后之人,想必文大人也能猜出几分来。”
他顿了顿,看着文及甫变幻不定的脸色,抛出了真正的意图:“文大人,单凭你或是我,都无法撼动此举。但若我们联手,你握有赵元仁贪渎,滥用问题石料的实证,我执掌开封府刑名之权,更有昨夜你亲眼所见太史局介入的铁证。或许,我们能将这盘棋,掀它个底朝天。”
文及甫听后沉默下来。
他恨赵元仁入骨,但也深知其中水有多深。
此事之后,父亲没多久再次致仕,这次父亲态度坚决,太后便就允了。
他那次问过父亲,父亲说水满则溢,文家该低调。
他是低调了。
致仕后去了洛阳,可他呢?
一个都水监,在这汴京城,什么也不是,他想要往上走,父亲却偏偏压着他。
他怨怼父亲,所以偏要证明给他看。
只是昨日,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父亲说的那些话,官家日渐长大,迟早是要亲政的。
若是不及时退走,到时候文家会如何,就真不好说了。
况且,文家的权势,太后也未必真的就全然信服,便是太后赢了,文家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
他现在,是有些懂了。
懂是懂了。
可到底攒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
心里多少还是不甘的。
裴之砚知道文及甫在权衡,并不急着劝说,一副很是笃定的模样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你说此事有太史局介入,那就是皇城内的主儿,你确定我们这么做,脖子上的脑袋能保得住?”
“文大人愿意被人摆布?”
文及甫盯着裴之砚,再次沉默,不过这次没有太久,他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声音:“好!好你个裴之砚!
“你这是要把我和你都绑在船上,逼得那位不得不弃卒保车,甚至……弃车保帅?”
裴之砚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就是看着他。
似乎笃定文及甫会答应。
“罢了,五年了,我也忍够了!”
文及甫猛地一拍桌子,“东西我给你,奏疏我上!但我有一个条件,赵元仁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