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砚回到府中时,暮色已悄然四合。
廊下的灯笼次第亮起,在冬日的寒夜里晕开了一团团暖光。
他步履沉稳地穿过庭院,面上的神情已恢复一贯的沉静,好似城外之事,未曾在他心湖留下痕迹。
他径直走向正房。
屋内,陆逢时正坐在窗下软塌上翻阅一本阵法古籍。
这书是从书肆淘回来的。
对方在书肆一角,落满了厚厚的灰,她买的时候,掌柜的都不好意思开价,最后二十文将它买了回来。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眸中漾起笑意:“送走桑师兄了?”
“嗯。”
裴之砚走到她身边坐下,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
“城外风大吧,手这样凉。”
她说着,另一只手已放下书,欲要替他斟一杯热茶。
裴之砚却轻轻按住她的手。
他凝视着她被灯光映得格外柔和的侧脸,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阿时,能和我讲讲上次历练的事情吗?”
“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之砚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方才送桑师兄时,他提及你上次历练曾遇险,遇到了阴氏子弟。可我,对此事丝毫不知。”
陆逢时恍然,原来是桑晨提了这事。
“确实是遇到了,领队的那人叫阴九玄,当时想要用我完成一个什么献祭仪式。”
裴之砚的心猛地一紧:“献祭?”
光是这两个字,就让他背脊发凉。
“嗯,”
陆逢时点头,“本来是没有认出我的身份,但当时在灵犀谷危险重重,我用了玄阴珠,被他发现,他说只有阴氏血脉,才能让玄阴珠认主。”
“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没有得逞!”
裴之砚眸子动了动:“是桑师兄救了你?”
陆逢时一听,看着他笑:“是你救了我!”
“什么?”
裴之砚没听清,其实是没听懂。
他怎么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