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先生看到他仍坚持着去一探究竟,于是嘴角勾了勾,这些人摆明了还是有疑心,于是道:“既然裴郎君有这心思,那就去问候一下夫人吧。”然后朝一旁的侍从吩咐了几句。
侍从点点头,这才领着裴简往东跨院而去。
此时的东跨院却是异常的紧张,冉溥身上也被小石子刮伤,但不及妻子此刻晕迷不醒,眼看着汤妪要上前给谢芙清理伤口,冉溥伸手阻止道:“我来。”
汤妪这才让人放下盛满热水的铜盆及巾帕,亲自搬动那厚重的屏风遮挡起来。
冉溥把谢芙脱向的手接好,不过看来小妻子的左手有一段时间都不能正常用了,叹息了一声,然后把她身上破损的衣物褪下来,看着那晶莹玉白的肌肤上大大小小的刮伤,他的心就是一揪,小心地接过阿秋递上来的巾帕给她清理伤口。
晕倒中的谢芙因为疼痛而一震,柳眉紧拢,“小丫头,忍着点。”
冉溥不知道她听不听得到,但仍说着话安慰她,然后才接过阿静递上来的伤药小心地给她擦上。
“将军,大夫来了?”侍从在屏风外面禀报。
冉溥抓过锦被遮住妻子不着寸褛的身体,冷然道:“让他进来。”
大夫这时才躬着身子进来,看了一眼那冷冰冰的冉溥,心里有几分紧张。
“大夫,我妻子她到现在都未醒来,可是受了内伤?”冉溥赶紧问道。
大夫看到他一脸的紧张,紧张感这才退去,接过他递上来的玉白手腕,按起了脉,“将军,夫人并未得什么内伤,只是因为受惊了才会这样,我这就给夫人开一些定惊的药,夫人很快就会没事的。”
“那就好,那就好……”冉溥有些语无伦次地道。
大夫又拿出一个小瓶子在谢芙的鼻子下面轻轻一扬,闻到这刺鼻的味道,谢芙这才慢悠悠地醒转过来,眼帘扑扇了几次,方才睁开那双晶亮的在眼睛看着冉溥,片刻之后,她记起了小白龙受惊狂奔的事情。
顿时,谢芙就伸手两手揽紧冉溥的胸膛,“溥郎,溥郎……,啊,我的手好痛。”
大夫看到她那两白嫩嫩的手臂之时,立刻就转开了脸,侍从也背着身子引大夫出去开方子。
冉溥拥紧妻子在怀里,一面又把那脱臼的手臂放好,看着她眼中有泪水在打转,“好了,小丫头,没事了,你安全了,这手臂过些日子就会好的,别担心。”
谢芙在他的安抚下,这才安定了下来,这时候才感觉到身上的伤口传来痛感’她自是又向冉溥撇了一会儿娇,然后才道,“溥郎……小白龙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正让阿一把它抓回来,到时候再查看一下造成这后果的原因。”冉溥道,把她的手塞回锦被里,不让她冷着。谢芙此时也心里暗暗的寻思,“这事情不简单,溥郎,我刚骑上的时候,小白龙还好好的,一点也没有狂躁的样子,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而且……似乎这事情是针封我的。”这最后的话她说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是猜测,而是完全的肯定了。
冉溥正在给她绑肚兜的动作就是一顿,小妻子的话里之意指向谁,他心知肚明,不过此时他却没有再维护那个人,而是继续把那带子绑好,“小丫头,如果查出来与她有关,我第一个就饶不过她,这实在太恶毒了。”
“你要送我马的事情这府里知晓的人也很多,虽然别人也有嫌疑,但是我却觉得她的嫌疑却是最大的。”丈夫的态度让谢芙的脸上笑容大大的,他不再对梅如有所姑息那是好事
“我会查清楚这件事,小丫头,好在老天保佑你平安无事。”冉溥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后背一阵凉意,低头深深地吻着她的红唇,借此来安抚自己的心。
一吻过后,谢芙这才留意到丈夫身上也有伤口,遂抽了抽鼻了道,“溥郎,你也别光顾着我,你身上也有伤,要扒紧处理一下。”
“不碍事……”冉溥看到小娇妻正用着那水眸看着他,于是投降地道,“好了,好了,小丫头,我赶紧清理,嗯?”谢芙这才不再噘嘴。
屏风外,侍从禀道,“将军裴郎君求见?”谢芙与上药换了衣服的冉溥对视一眼,谢芙皱眉道,“看来他们以为你在撇谎,故意不接待他们,所以才会来一探究竟。”
“哼,阿芙,他们的这些士族作派我真的不喜欢,本来是他们有求于我们,可来到北地郡后还摆出这种高姿态,真的是让人喜欢不起来。”冉溥哼道,大手却没有停歇地给她穿衣。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摆架子,我们就干脆晾着他们好了。”谢芙眼一眯道,“看谁比谁的架子大?”她可是谢氏的掌上明珠,难道还比他们的架子小?
冉溥看着她那嘟嘴的样子,笑着刮了刮她的俏鼻粱。这才朝外面道,“让裴郎君进来吧。”
裴简看了眼侍女们把那有些破烂的衣物从屏风后头拿出来,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看来那姓萧的老头没有说谎,至此,他才对冉溥有可能会帮助他们多了一分信心,拱着手在屏风后头道,“我乃裴氏名简,听闻冉夫人受伤了,特来问候之。”
冉溥这时才从屏风后头踱出来,看了一眼这长相不输王恺的郎君,皮笑肉不笑地道,“裴郎君客气了,拙荆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此轻伤。”谢芙也在里面道,“裴郎君的问候,我心领了,只是我身上有伤,现在不方便见客,裴郎君不会以为我谢氏阿芙在摆架子吧?”
这道声音很耳熟,裴简皱了皱眉,细思了一会儿,才想起与那天市集偶遇的俏丽女子的嗓音颇为相似,但是此时不是想这此的时候,而是谢芙的话让他的心头不高兴,这女子果然就如杜正的妻子卢氏说的那样,颇为不好打交道,“冉夫人这话访得寒碜了在下,在下只是一番好意前来控望……”谢芙却不待他说完,冷笑了一声,“你们上郡士族是好懂礼节,我受伤,哪有派个男子前来问候?你们可有把我夫主看在眼里?要问候也应该派女眷前来才是知礼数的行为,可是你们离洛阳太远境太久了,变得个无士族气派还是你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夫妻看在眼里?”最后的话已是质问了。
冉溥也冷笑地引睨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裴简,顿时也怒喝道,“裴郎君,我妻子所言是否属实?原来你们裴家前来搬救兵,我还念着大家靠得近,也渐有个照应,现在看来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们裴家却不把我冉溥放在眼里,还指望我会救你们?那就真真的可笑了。”
裴简没有想到谢芙与冉溥同时发难了,原本他还端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姿态,但是在他们这轮番的话里,这姿态却是不得不瓦触现在才记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就是有求于人,居然还计较冉溥是否怠慢?想到这里,他放低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冉将军,夫人,请勿动怒,简也是一番好意首来问候,只是正像夫人所言不太合礼数,在此简向将军与夫人致歉,莫因这小误会影响了两家的和谐。”
“既然裴郎君已知自己的错处,溥郎,我们就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吧。”谢芙接着又道,“只是,相帮之事真的就要从长计议了,裴郎君你说是吧?”